哗啦——
徐溪山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了一下,费力地睁开眼,待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迟来地感受到了身上透骨的寒意。
“这厮醒了,拖出去让易大人看看。”一个公鸭嗓在他耳边响起。说罢,就有几个人上来捆住了他的手脚。
徐溪山瞬间惊醒,在绳子缠上来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来历不明的手,费力地坐起身来。
他快速地环绕四周,几个穿着古代男仆衣服的人手上拿着绳子,正面色不善地围绕在他周围,被他刚刚的举动惊得稍稍退却了一步。
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内,房梁上还扑哧扑哧落着灰。自己衣衫褴褛,皮肤上各种青紫痕迹斑驳交错,像个乞丐一样坐在不知道是破了的地面还是草席上,身上正湿淋淋地滴着水。
徐溪山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死了吗?!
他可是灵魂出窍,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刚刚那人又开口了。
“快点!还愣着做什么!别让大人等急了!”破锣嗓催促道。
“是!”几个大汉应声而动,上前死死地绑住了徐溪山,给他的眼睛蒙上了黑布。
徐溪山浑身酸软,根本使不上力,完全反抗不了。这绳子绑得极有技巧,他活像一块被五花大绑的肥硕鱼排,就这样直挺挺地被带出了这间屋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被扯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条。徐溪山环顾着四周,他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北、东、西面,都坐着几位身着古装锦袍、面容富态之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现代人。
徐溪山高中的时候爱看《福尔摩斯》,他记得里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把绝不可能的因素都除去之后,不管剩下的是什么——不管多么难以相信的事——那就是真相。 ”
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道就像他看的那些网文小说一样,他穿越了?重生了?
“易大人,您看看,这就是我们这儿的好东西,给您带上来了。”开口的是坐在徐溪山东面的女人,此刻正摇着扇子,对着北座上坐着的那位男人一脸谄媚。
徐溪山往那边一看,这易大人的面相,不是什么好货。
果然,下一刻,这位“不是什么好货”抬了下手,徐溪山背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了一个人。
察觉到那人的气息,徐溪山还没来得及回头,右手食指上就传来一阵针扎的刺痛。
徐溪山条件反射型地抽搐了一下,立马扭头一看,一个黑衣男子正把一根目测至少十五厘米的银针插.在他的指尖。
他本能地想逃,可是被绳子捆得动弹不得,只能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针管快速逆流。血液流到了针梢末端,然后,飘起来了。
徐溪山:?物理呢?
四散开来的血液在空中缓慢融合,接着,黑衣男子收回针头,那融合的血液跟着他飘到前面来,紧接着飞速地在他手心悬浮着旋转起来。
徐溪山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暗红色的血液旋转成了一坨残影,好像他家滚筒洗衣机脱水。片刻后,洗衣机脱水结束,徐溪山眯了眯眼,他看到自己的血液上似乎闪着一层金光。
黑衣人用一个像玻璃烧杯一样的东西把那滴血罩住,然后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易大人。
他凑近一看,须臾,抚着他发灰的山羊须,满意地笑出了声。
“其他人都下去吧。”他指了指徐溪山,“给他松绑。”紧跟着,易大人发话了:“小子,你可知我是谁?”
好问题!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徐溪山沉默,按照他阅文数十载的记忆,一般他这种情况,都该有个东西叫系统。它能够给宿主提示故事背景,偶尔开开金手指......还有像现在这样,触及到关键人物,自动弹出角色提示。
徐溪山按照小说里的教程,在脑子里喊了半天,机械声、AI音、萝莉声、御姐声......什么都没有。
他仍然没有回答,表面上风雨不动安如山,实则内心的小人早已天人交战。
所幸,这个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易大人摸着胡子先开口了:“老夫常年闭关,虽然江湖上总有我的传说,但尔等鼠辈经验不足,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徐溪山:......
一个半截入土的人这么说话真的不怕别人送你更快地走一程吗?
“况且......”他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话音刚落,立于一旁的侍从翻开一踏卷轴,大声道:“徐溪山,西州药谷之人士。其母早逝,十六岁时随父东行,抵益州。三年后,遂至建康,以制药之业为生。上月十五日,其父亡故。家境贫寒,后被纳入玉香坊,充任杂役。 ”
易大人道:“名字倒是不错。如何,这上面所述,可是你本人?”
最先开口的那个女人火急火燎地催道:“赶紧回话!是不是又哑巴了!”
是,又不是。
徐溪山越往后听越迷茫。这一大段,除了名字,没有一个跟我本人是一样!这要我怎么承认!
“诶,严老板别催。”易大人朝女人抬起一只手,“青年人,有些腼腆总归是正常的。”
说罢,他朝徐溪山望去,那目光看似仁慈祥和,但跟他对视上,似乎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锐意。
徐溪山如芒在背,赶紧移开眼神,深呼吸了几口,消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