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找个大男人,还不怕他亲家惊恐“怎么嫁了个男人过来是不是要把我儿逼成gay”,徐溪山突然想到了那天,泛着一层金光的血。
虽说他不知道这种修仙世界有金光的血到底常不常见,但既然用了那么多贵重物品来换他这个人,至少,他身上有李然和易远山非常看重的点。
被替的姑娘和徐溪山,应该是有同样的特质,李然和易远山只在意“她”的死活,不在意替身的存亡;而那边根本不看重嫁过来的是男是女,只要这个人能用。
嫁人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不会......徐溪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虽然一动未动,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外冒——不会是要把他的血抽干拿来炼什么东西吧!那种至尊邪器、绝世丹药?
难道自己刚来几天就要被放血放死了?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他会不会成为“史上最快死亡的主角”?
“投胎错为猪!”徐溪山悲催地给自己下了判词。
这时,一直颠簸的轿子落地,徐溪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竟是定身符解开了。
轿帘子被挑开,侍女的手伸进来:“小......姐,下来吧。”
徐溪山听到那两个字,浑身好像恶疾发作,打了个寒颤。
“快下来吧,吉时已到。”李然的声音从轿子外幽幽传来,他一直骑着马跟在送亲队伍中间。
徐溪山试了下,还是不能说话,他向侍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拉自己,自己扶着下来了。本来旁边还准备的有踏脚的,徐溪山长腿一跨,直接越过去了,根本没看到。侍女又默默地把它收了起来。
徐溪山隔着脑门上那盖头,朦胧地看到自己应该是站在了大门前,有人来迎。
“夫人,请。”
徐溪山又颤了一下,比刚才听到“小姐”反应还明显。
“且慢。”是李然的声音,“我最后再与他说几句。”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应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徐溪山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李然的声音就在徐溪山脑内响起来了。
“徐公子,进了这沈家的大门,日后再无瓜葛,那些嫁妆作为报酬,可保你一生富贵。日后,望再不相见。”他的声音顿了顿,后半句的声音小了很多,“另外,出于我个人的一句,谢谢。”
“继续吧。”李然推了他一把,向来迎接的人道。
他回头一看,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李然早已转身离去,正欲翻身上马。
徐溪山心里嗤笑一声,又被李然所说的那笔“嫁妆”提起了兴致,但是转念一想,前途未卜,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享用这笔钱,他又忐忑起来了。这么多人,如果现在想跑,他根本打不过。
这扇他即将踏进的大门,到底会让他的命运如何?
徐溪山被人领着,只能知道自己跨过了一个门槛,其他的一概不知,不知道现在要去哪,不知道要遇见的人是谁。
领路那人带他一进门,一言未发,只带着徐溪山左拐右拐,一次也没让他停,一个仪式也没让他进行,这完全不像是婚礼的流程。
不知走过了多久,徐溪山被带到了一间房前。
“到了。”领路那人冷冷道,说罢,听声音,竟是快步跑走了。
然后,四周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连一声鸟叫也无。
徐溪山一把将盖子扯下来,深呼吸了几口,他此刻正面对着一间屋子,门窗上贴着一张“囍”,想必那就是所谓的“洞房”。
接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庭院之中,建筑倒是修得气派,也不陈旧,可那花开得半死不活,草枯黄连片,很多地方还有厚重的灰尘,这与徐溪山曾经见过的那些精致典雅的中式庭院大相径庭,对比十分强烈。
而这么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完全没有丝毫办婚礼的喜庆和热闹氛围,整片萧杀肃穆之景中,那艳红的“囍”字竟是唯一的亮色。
没有人来欢迎他,没有人来领他去看那娶了个男媳妇儿的便宜“老公”,也意味着,没有人来看住他。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徐溪山心中大喜,把那花枝招展的喜服全脱了,暂时还没想到扔在哪里,于是打了个结绑在腰上,与白色中衣相配,活像要去打安塞腰鼓。他头发太短,只能在后面扎个揪揪,嬷嬷当初打扮时就没给他戴首饰,只是那头绳是一条金丝线,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挂了个玉石首饰,徐溪山摸了摸,决定出去了后拿它换钱。
不知道今天婚礼的另一位倒霉兄台在哪里,不过徐溪山毫不关心,他只顾着朝进来的地方跑。
徐溪山喜笑颜开地朝出口跑去,那与外界相通的小路就在眼前!
只听“咚”一声闷响,徐溪山被弹回二里地。
竟是撞到了一堵空气墙,徐溪山在头晕眼花中意识到,这座小院子为了防止人逃跑,还施加了一层传说中的结界,怪不得一个看守也无。
“我真服了!”徐溪山气急败坏地捡起一颗石头奋力一扔,那石头冲进旁边的死水塘,咕一声沉下去了。
就在他坐在地上思考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时,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徐溪山循声望去,待看清门后的景象,晴天之下,被活生生惊出了一声冷汗。
只见一个面容瘦削、形容枯槁的白衣人打开了门,与徐溪山对上了眼神。
他没有束发,长发垂腰,肤色苍白,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徐溪山。
活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