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谁知道中午、晚上,都是这位女子来送饭。
她每次进来都会敲两下门,徐溪山一听,便知道是她。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
直到第四天,抽血的日子。
这一次徐溪山注意到,抽完血后,她将血滴注入了一枚金色的圆扣之中,血很快就被吸进去了,圆扣闪过一丝金光,然后恢复了平静。
徐溪山疑惑,以前给他抽血的人,似乎并没有拿出类似今天这样的玩意儿,都是拿些平凡无奇的,像试管一样的东西装着他的血。
只有一次偏差或许说明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徐溪山决定再观察几次。
但是后面几天来送饭的,又是原来那贼眉鼠眼的男仆了,徐溪山没有机会再见到那枚圆扣。
直到小杏仁给他抽血的第七天后,他再次见到了那枚法器。
这一次,小杏仁将食盒收走时,徐溪山终于问出口:“姑娘,那是什么东西?”
小杏仁说:“什么?”
徐溪山指了指那枚圆扣。
小杏仁就像徐溪山猜测得那样,虽然话少,但面善,也愿意接话,虽然在徐溪山的看法下,他们似乎是“敌对”,但是小杏仁还是回答了他:“储血器。”
徐溪山点点头,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名字,实用主义派!
小杏仁手一动,收走了那枚法器,看着徐溪山,听不出来什么情感:“见了这么多次,今天才来问我?”
徐溪山摇头:“这是第二次。”
本是无比平常的一句话,小杏仁却突然脸色一变。
她又掏出那枚圆扣,大踏步上前,揪住徐溪山的衣领,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你且看清楚,这东西,你第二次见?”
徐溪山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她的霉头,一把将领子上的手拍开道:“骗你干嘛?”
小杏仁眉头紧皱,似是被徐溪山的话钉在了原地。
好半响,她才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喃喃道:“竟是如此......”
旋即,她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竟是连食盒都没端,飞速地跑了出去。
门“啪”一声关上了。
徐溪山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使她反应如此激烈,难得是那盛血的器皿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思绪幽幽飘远,目光也随之放空,轻轻一动,就瞥见了那尚未带走的食盒。
以及遗落在旁边的通行玉佩。
徐溪山的心神迅速被拉回,他忙得站起身,拿起那枚玉佩。
到底是被什么震惊到了,连玉佩都能忘?!她怎么出去?
不过徐溪山已经懒得去想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他能跑出去的最好时机。那位大小姐派出的人,权限应该很大,说不定,这玉佩连大门都能通过!
徐溪山大喜过望,推开木门就往外跑。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柴园,出口只有一个,被结界封住了。按理说,没有玉佩,应是出不去的,但小杏仁此时却不在院中。
徐溪山一边朝出口跑,一边谨慎地注意着小杏仁的动向。
终于,在徐溪山一只脚踏出结界的时候,他看见小杏仁正背对着他,站在柴屋旁边的深井边,看不清在干嘛。她面前,一道黄符飘在空中,随风微微摆动着。
徐溪山来不及再多看,下一秒,他整个人已经出了结界,来不及喜悦,他脑子里只想着下一刻该往哪里跑。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保佑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徐溪山边跑边念叨,心理有些心酸,这日子,把他一个无神论者都逼成什么样了!
徐溪山选了右边,跑了好几分钟,却觉得眼前的建筑越来越熟悉,景色也越来越破败。
他心中顿生怀疑,脚步也渐渐慢下来。
终于,在拐过一个墙角时,他望着眼前的景象,终于知道他来到了哪里。。
这是沈明庭的院子。
沈明庭。
徐溪山想到这个名字,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们不过十几天的交情,绝对说不上感情深厚,而且自己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么?一进这个沈家,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好,自己还会小命不保。
可是为什么,知道自己被卷入这么多纷争都是因为沈明庭间接造成的时候,心里还是格外烦躁呢?
徐溪山在柴屋的日日夜夜,翻来覆去地在想这个问题。
最终,徐溪山得出结论,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只是萍水相逢,不该也没有缘分碰上的陌生人,还要吸自己的血,物理意义上的,又何必老是想着他?
徐溪山摇摇头,重新抬起脚步。
门上的“囍”还没有拆掉,过去了一些时日,却还没有褪色。
他最后看了这座院子最后一眼,心道:“拜拜!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