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刀在渣市吃得开,不想跟他,也能让他给你找个地。”展浊说。
滚刀是名号差,但耐不住有能力,人脉多。特别是和沃水特使来往甚密,即便想办法让硼砂换个国籍,也不是没有可能。
硼砂不屑,他说他自个都没去沃水呢。
展浊说他不去是他和那特使没和好,而且他喜欢被人捧着,为人跋扈惯了,在渣市一呼百应地适合他,“但你不同。”
硼砂隐忍,不管是展浊出沟后忍下滚刀的欺凌,还是一次次想爬上正职后进入粮油区的尝试,又或者这么久以来扮演苦沟恶人的身份,至能忍得下所爱之人的误解。
这也是为什么在训练场时即便硼砂再犯错,展浊也不管别人怎么说,非得要保下他。
是的,展浊是为了保下硼砂,才和巡岗区彻底决裂。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硼砂,自己在管理员的办公室争吵是那会巡岗区统一了意见,非得逼硼砂滚蛋。
硼砂太苦沟了,他的出身和行事做派不是巡岗区和粮油区的人所要。即便让他去做债奴贩子,他也会不受规训地遵循自己的判断。
展浊不答应,他说我是训练官,为什么没人问过我。何况,动的还是他麾下的人。
但展浊势单力薄,管理员表示要不就硼砂滚,要不就你滚。
于是展浊毫不犹豫拔出手枪,对着桌子扣下开了枪,然后对管理员们说——“行,这会你们有理由驱逐我了。”
?
展浊的举动顺了肥膏们的意。甚至在他出沟后,还表示是他们宽容了展浊。毕竟在执政官办公室里开枪,那是要拉去打靶的罪行。
可只要展浊和硼砂之间只留下一个,就激不起什么浪花了。
这也是展浊一直觉着对不住硼砂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出沟后硼砂备受排挤和欺凌,尤其是滚刀,那人的理念和自己截然相反,非得要把展浊调教出的守规矩的硼砂撕烂,按照滚刀的话说,那都是些虚伪的东西。
隐忍和虚伪,有时候是难以判别。
“阿欢怎么办?”展浊问。
说到这个人,硼砂用力地多吸了几口烟。他从来没说过喜欢阿欢,但展浊看得出从见到阿欢的那刻起,硼砂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债奴。
展浊从来没见过硼砂那么在乎一个人,甚至之前的队长要带走阿欢,硼砂都想过要不要出手做掉对方。
他可以忍受阿欢的目光放在之前的队长身上,可以既往不咎阿欢跪在对方胯间的侍弄,可是却不能原谅对方要把阿欢送进粮油区的行为。
但展浊错误地阻止了他。展浊认为要是硼砂动手了,那硼砂只有出沟一个选择。所以他建议硼砂把阿欢带进粮油区后,找机会把他劫走送进渣市。
可惜硼砂没做到。
那会他们碰到了粮油区的改选,整个粮油区到处都是看守不算,还布满了肥膏们贴身的侍卫。而阿欢对硼砂的抵触和陌生让他压根不可能听硼砂指示,前者以为硼砂不过是想伤害之前的队长,毕竟硼砂总是赶走每个来到苦沟的官员。
就在两人僵持的片刻,看守和守卫便找到了他们。
不得已,硼砂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兴高采烈的阿欢。
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作为送苦沟债奴来的副队长,甚至要在娱乐房伺候着酒水,看着阿欢被人轮流地折磨。
阿欢被踩得粉碎,从此憎恨展浊与硼砂,而硼砂屏蔽了对阿欢所有的情绪,在他的眼里再看不到所谓的爱情。
包括当下,硼砂也不会让阿欢了解事情的原委。只是说他的官职已经留给了良隽,包括巡岗区里做副队多年得到的资源,“我交代良隽把他送进渣市了,但要是阿欢愿意,他跟着良隽也不是不行。”
和硕涵想的一样,硼砂也不知道是否能全身而退。
既然不一定能兑现承诺,那不妨什么都不给比较合适。
似乎在这件事上,只有展浊没什么羁绊。
毕竟墨淳和他们说了,他已经把展澈放出沟外等候。展浊就这么一个牵挂,而他相信对展澈而言,境外比境内安全。
那之后不管是成功了回沟,还是失败了留在境外,他都能找到展澈。
只是他没想过的是,文明的规训比他的管教来得有吸引和诱惑力,当下的展澈已经嗅闻到文明的气息,他或许已不想和展浊在污秽里爬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