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吉他!”高雁九很是不满,“我也要一张券。”
“都没人陪,你一个人去?”
高雁九被火星子点燃了,正打算怼回去,就听到何昉小声道:“跟我去包厢一趟。”
他闭起嘴巴,冷静下来看了下何昉,余光瞥了眼其他人,抬脚跟了上去。
包厢的小道打着灯,何昉在前头,走得敏捷又迅速,像是在赶时间。
他的手在门把上一压,打开门,接着,开了灯。
高雁九已经没脾气了,进门后顺带拉上了门:“你找我什么事?”
何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上抬看着他。
他的视线又慢慢往下落,整个人静默着,像在思考着什么。
高雁九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我不想等了。”何昉忽然又回过神,像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想法?”
可何昉没回答,两秒的时间,他像是又变了主意。
那对乌黑的眼珠转动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神色又变得踌躇。高雁九微微皱起眉,何昉像是处于一个极其兴奋的状态,但同时,又有一股力量克制着他……他又似乎在黯然神伤着什么。
何昉抬眼看了他一眼,说:“我有一个噬心的想法。”
“啥……啥事心?”
“什么意思,你有毛病吧,说人话。”
何昉没有回他,只是看着他,但心思已经走远了。
高雁九没了耐心,他走到对面沙发,刚准备坐下,某人却噌地一下站起来:“我不等了。”
“不是、你说什么呢?”高雁九被何昉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从椅子弹了起来。
脑袋左右各转了90度,还转身看了眼身后:“你……”
他话刚出口,眼前的人正好拉开房门。
高雁九喊道:“不是,你事情说完没?”
何昉朝他忽然灿烂一笑:“解决好了,谢谢小九。”
说完,他抬脚就走了。
“什么啊?”
高雁九看着空荡荡的房门,一整个莫名奇妙,缓缓吐出两个字:“有病。”
“都有病。”
这句委屈了。
晚上近十一点时,高雁九开始要求客人协助收拾垃圾了。
“小哥帮忙扔个垃圾啊,谢谢!”
高雁九毫不客气地把手上的两袋垃圾递给张一程。
张一程无奈点头,徐行由于是今天的庆祝对象,所以该他带的垃圾被分给了何昉,他的手里只拿着张一程送给他的盒子。
“快走快走,一会回不去别怪我了。”
“难道不是你非要我们收拾?”
“去去去,再见再见。”
高雁九在门口嚷嚷,等最后四人一转身,毫不留情地“咔嚓”把门给反锁了。
最近降温明显,甚是跨到楼梯口时,都能感觉这一步呼吸的空气都低了一度。
徐行和Joey先一步出来,两人道了别。
他转过身,等着提着垃圾的何昉和张一程,何昉落了东西又往回跑了一趟。
张一程走了下来,徐行问:“你一会怎么回去?”
“坐地铁,你呢?”
徐行说:“我们坐公交。”
“你不是晕车吗?”
“是,但我们住的地方离这远,坐公交可以直达。”徐行说着,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沿着巷子往里走,是最近的一个公交站。
今晚的天是混浊的,像是掺满了灰尘的混浊的粉,城市像是陷入了睡眠,仔细点似乎能听到某个机器的轰鸣。
两人站在楼下,徐行想接过张一程的垃圾,但对方拒绝了:“没事,街口就有垃圾桶。”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何昉跑了下来。
徐行转回过头,也没再勉强:“那我们从这边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好。”张一程点头。
何昉朝张一程点头,接着和徐行一并转身。
夜晚的小巷里一片空旷,唯余两道人影相伴远离。
远处,那道熟悉的人影向另一个人贴近。
声音却已陌生了:“何昉,你让我帮你拿一袋吧?”
风吹起了波澜,他说不清这道记忆中的声音如何,也描不出说话的脸,但只要一想,却依旧能在耳边听到——
那道尚还青涩,初次陌生,疏离冷清却友好的声音,穿过当年舞台的帷幕,在红色软布的台阶上,在他摇摇欲坠之时,第一次扶了他的手臂:
“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有吗?我可以帮你和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