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我画得很像,除了像之外,我不知道评价什么,基地不教我们画画,陈慕也没教过我画画。他永远只是在某个下午,呆在角落,不说话不吃饭,用笔勾出几条线,线又聚集,现实里的东西便跑到纸上。
很神奇的魔法,他对我讲过很多有趣的魔法故事,我想,这该是独属他一个人的魔法。
他画我的那天下午,我跟他吵架了,缘由不记得,但他说给我画一张像赔罪,我没答应,赌气出门,画像就被遗留在角落。
落日回味太久,舌头会习惯它的苦涩,我是习惯了陈慕的存在吗,人怎么这么奇怪。
清醒的时候我把自己搬上床,不是我的床,是陈慕的床。
我第一次睡他房间,刚开始有一点心慌,怕他突然出现嘲笑我,后来躺久了,看着头顶的灯黯淡,大笑,根本没什么,与我的床并无差别。可是我睡着了,无梦,一直睡到了天亮。
以为失眠有救,正准备把陈慕的床挪回二区住所,没想到医生说,我可能是喝醉了。
人生最失败的莫过于三口醉。面子归面子,睡觉才是要紧事。
第二天再踏入酒馆,迎来一句,“哟,唐安呐,来找陈老师吗,他今天不在哦。”
“我是来买酒的。”我特意挑了上午的时段,低声说道,“跟昨天一样,我要带回去。”
“这……”
“不行吗,我可以多付你一半工分。”
“行,当然行。”酒保变换语调,“老同学,你是迷恋上酒的味道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还行。”
“哎,这世上没人不喜欢酒!要不你预订后三天的量,我每天提前给你留着?”
“这也能提前留?”
“你喜欢我就能给你留啊!”酒保说,“察觉到喜欢很难的,很多人昂贵的东西喝多了,就对我们这种小酒馆看不上眼啦。”
“老同学?”他喊我一句制止走神,“要留吗?”
我犹豫几秒,最后决定,“要。”
沉迷醉酒很好地缓解了我的失眠,在我以为我的生活即将恢复一日一日的重复时,陈慕就在某天推开了门,对着缩在他床上的醉鬼说,“喂,你怎么喝酒了?”
我看着他,翻滚波涛的不止胃里那点酒水,面上却作平静道,“你能喝我就不能喝?”
他没说话,时间让他的脸变得模糊,我隐约记得我朝他伸出手,然后被他拍掉。
我脾气不算好,被拒绝的话,应该是缩回被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