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乐正海撒了把茱萸粉,"再透个消息,说我要在阴山开玉矿。"
"诱他们探矿?"
"山坳里埋了三百斤粗铁,够炼些农具。"
灰狼忽然低吼。鹤和辉翻上院墙,见北郊夜空隐约泛红。哨机传回的影像中,凌波战车正浮渡黄河,车尾拖着匈奴斥候的尸首。船头插着的王氏商旗猎猎作响,旗面浸满血污。
"王昶该收到'礼物'了。"乐正海撕下条羊腿肉,"明日会有太原的信使哭丧。"
五更天的郡衙大堂,惊堂木震落梁间蛛网。
乐正海翻开案卷,看堂下豪绅为田界争执。合成人户曹掾呈上图册,木尺丈量的数据精确到寸。当陈氏家主指认界石被挪时,鹤和辉忽然抛来袋草籽。
"界石边的土里,藏着去年的醉马草籽。"少年嗓音清冷,"要验吗?"
豪绅们顿时噤声。乐正海抚着琉璃镇纸判决:"界石复位,越界者罚粟百石。"
退堂时,主簿捧着新制的鱼鳞册惊叹:"府君真乃神断!"
他微笑不语。昨夜天眼哨机掠过麦田,红外测绘的数据早已刻入琉璃板。那些在堂上振振有词的乡老不会知道,自己田垄下埋着的铜钱,正被地磁传感器实时监控。
腊祭日的烽燧台挂满冰凌。
乐正海登上新筑的观星台,看流民们领到混着玻璃粉的粗盐——放射性物质将在他们体内形成微弱信标。鹤和辉蹲在雉堞旁调试弩机,忽然指向西南:"来了。"
王氏商队的丧幡在雪原上格外刺目。王昶披麻扶棺而来,棺中躺着被凌波战车"误杀"的族弟。乐正海疾步下阶,腰间琉璃印绶在雪光中流转:"世兄节哀。"
"乐府君!"王昶抓住他袖口,"我家族弟分明在太原收账,怎会……"
"胡马猖獗啊。"乐正海叹息着展开舆图,指尖划过黄河故道,"并州军近日剿灭的匈奴残部,可都佩着王氏商队的牙牌。"
棺椁突然传出异响。鹤和辉剑尖挑开棺盖时,腐尸手中跌出卷染血的绢帛——正是王氏与匈奴往来的密账。王昶瘫坐雪地时,乐正海已为他撑起油伞:"世兄若愿助我疏通雁门商路,这账簿……"
元日爆竹响彻街巷时,郡府后院飘出茶香。
乐正海把玩着新刻的"镇北将军"私印,印纽是只踏火麒麟。鹤和辉推门而入,发梢沾着雪粒:"三百合成人混入流民,七十六具替换了郡吏。"
"还不够。"乐正海将印绶浸入药水,琉璃中的量子信标开始闪烁,"开春前要让九原户户有铁犁。"
"刘虞的使者到了。"少年抛来枚乌桓骨雕,"要谈盐铁专营。"
窗外忽然炸开烟花,那是混入火药的"爆竹"。流民们仰望夜空的绚烂光斑时,乐正海正凝视着琉璃板上的并州地图。代表势力范围的红线已越过长城,像滴在雪宣上的血,正缓缓洇向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