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三分钟,惠维宁将手机屏幕举到许望舒的面前,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我刚编辑了一份小江的兼职日程表,微信发你。”
听了这话,许望舒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轻易就愿意将江既明的行程全盘托出,而且还制作了一个精密的表格,看上去非常用心。
他加了好友之后,点开那份文件,上面的标题是:小江养成计划表。
在表格上方有一份总摘要:江既明同志现在一共有三份兼职,一份是学校咖啡馆的服务员,一般是在周内没课的时间;一份是酒吧的调酒师,一般是在晚上以及深夜;还有一份是高中语文家教老师,一般安排在周末。
许望舒点了点头:“多谢。”
惠维宁没有推拒,摆了摆手说:“应该的,大学挂科虽然不那么要紧,但就是麻烦得不得了,补考如果过不了的话,不仅得占用下学期的时间重修,而且还不一定过,过了也是按六十分算,影响绩点,到时候不说没有保研资格,就是找工作都有可能被拿出来找事,现在大环境不好啊。”
她说出这番话后才反应过来,这话当初入学的时候她父母也跟她说过。
原来“操碎了心”是这种感觉,原来唯恐他的前路多一块儿碎石是这种感觉。
原来无痛当妈是这种感觉。
于是,许望舒便带着这份兼职表,披着凌晨的霜露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江既明吵醒了,他将胳膊从温暖的被窝中飞快地抽出来,闭着眼睛迅速定位了手机铃声关闭按钮,第三次一巴掌按灭了坚持不懈的铃声。
同宿舍的颜兴忍无可忍,扎着一头海胆似的毛,眯着眼睛将一个抱枕掷了过去,精准砸中了江既明的裆部:“我操,谁家好人周六设闹铃啊!好不容易没有早八!”
可惜抱枕是软的,江既明的耳朵是聋的,根本没反应。
宿舍又重新回归了诡异的安静。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按照平常来说,这姓江的早就飞扑过来反击了,怎么今天如此通情达理?
颜兴再一次抬起头来,朝着对面的床上望过去,看见江既明正侧躺着,背对着他,但是黑漆漆的宿舍里却亮着点光,光源是从江既明面对着的那一侧传来的。
他坐了起来,看到江既明的手机屏幕亮着,被他拿在手上,正在仔细地看着。
“江哥,你睡着呢醒着呢?给个准话儿呗!”颜兴奇怪地问道。
事实上一分钟前,江既明打开手机便看到了微信上许望舒发来的消息。
时间显示的是早上6:30分整。
许望舒:“早上好,之前的计划没有将你的兼职时间纳入进去,因此我根据你的空余时间重新制定了一份计划,从下周开始我将跟你一同执行这份计划,请在这周末将它熟稔于心。”
而后便是一份Excel格式的文件。
他点开,里面分别用不同颜色标识了上课时间、打工时间以及补习高数的时间,甚至还出于人文主义关怀,列出了休闲娱乐时间。
神经病么?别说补习了,就是每天上课和打工都挤不出来休息时间,这疯子居然还能在补习之余安排出休息时间?
江既明这下彻底醒了,他听见颜兴说话,这才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转过来一张懵逼的脸,说道:“哦。”
嗓子有点哑,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醒了,我打工去了。”
“今天?今天周六啊,打什么工,太没人性了吧这些资本家!”颜兴控诉着,并且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资本家”的好苗子。
“给高中生上家教。”江既明刚被唤醒的一小部分意识还停留在那份看着就性冷淡的计划表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可能是刚睡醒,情绪反应也很迟钝,无论是愤怒还是无奈,又或是烦躁,都慢半拍地半天没跟上。
江既明愣愣地看着熄了屏的手机,坐在床上发着呆。
“还嫌我的日子不够乱么。”江既明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真不知道该拿这突然变种的“狗皮膏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