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董从新疆回来,听了他嫂子对整场事“惊心动魄”的描述后,特意给夏志琪打了个电话。
一方面表示感谢她的倾力相助,一方面安慰她,说自己很快又会拿到块地,这个项目铁定也会给她们。
夏志琪不是三岁小孩,明白有些事不能太当真,太认真就容易吃到空心汤圆。
自然也没把这话告诉琪琪。
没过几天,反而是琪琪喜不自禁地主动告诉她,说老狄拿了个新项目,地段好、利润厚,他允诺将来也要把销售交给她们。
琪琪还说老狄仅和自己透露了这消息,其他人都且瞒着呢。
夏志琪很配合,表示出莫大的惊讶和欣慰,说你们毕竟是老熟人,狄董有消息先和你分享。
狄董真是花丛里混过的,很懂得在女人当中抓乖卖好。
琪琪今天特意来说,肯定也是明白她这几个月是真苦,特意要给她打个气。
只是当琪琪说下一个项目,还得和杜总对接时,夏志琪不快道:“讨厌那个老家伙,又滑头,事儿又多,遇上麻烦时跑得比谁都快。狄董不知道吗?”
琪琪笑嘻嘻地说:“当然知道,可开公司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她说等你完整的做过一场耗时耗力的大生意就懂了,市场反馈是老板们唯一关心的。
对这些人而言,麾下所有人都是耗材,都属于前期准备这个环节。
他只想尽快看到市场反馈,看到开大还是开小。
“你呀,别以为同事是同学,老板是老师,不一样的,”琪琪叮嘱道。
这是本月第二次有人说夏志琪学生气了。
接下来她的关注点在六级考上,6月份这次不通过的话,只能等到12月。
年底她只会更忙,根本没空。
还好出租屋给她提供了一个安静的学习场所,不至于要在梅雨天挤在自习教室闻臭脚丫子味儿。
临考前晚上她刷卷子到大半夜,后来困得不行,听着外头的哗啦啦的雨声入睡了。
哪知道第二天在晨曦中醒来,还没睁开眼,又听见了哗啦啦的声音,比昨天夜里还要响,简直像在耳边。
不对,那是汩汩的流水声,河水静流的声响。
夏志琪起先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在这电光火石间立刻清醒了。
她趴到床沿俯身一看:自己这张床已成为汪洋里的一个孤岛,地上积水颇深。
估计是厨房的水管破裂,大半夜就开始灌水了。
幸好是一楼,除了淹了她自己的屋,不至于灌溉楼下。
她怕水里有电,只能从床上跳到电脑椅上,再踩着地面的小凳子走到门口,把水闸和电闸关上,这才敢淌着水去拉窗帘。
接下来就很枯燥了,天知道她蹲在地上重复了多少遍舀水、倒掉的动作。
那些水看上去似乎永远也舀不完,简直是故意来和她做对似的。
来不及了,她必须先去考试。
还好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她及时赶到了考场。
哪知道考试听力时,天上打了好几个雷......
教室里的学生顿时都唉声叹气起来。
人一倒霉,桩桩事都不如意。
她在沮丧懊恼中写完卷子,检查了几遍,尽管离交卷时间还早,还是提早离开了考场。
没急着去上课,她抱肘站在走廊里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
心情不见一丝儿好转,特别是想到下午回去还要找人上门修水管。
因为今天难得停雨,好多毕业生都在文科大楼前的草坪上拍毕业照,有单人的学士袍照,还有班级合影之类。
一时之间草坪上欢声笑语。
最抢手的拍照背景是一张约有4米宽、2米高的宣传板,上面印着学校新开的BBS(论坛)广告,上面还有一首诗。
路过的人,有不少都会驻足端详,甚至轻声念了出来。
夏志琪也忍不住念了一遍:
微醺的栀子的清香,
扎起的坚实的行囊,
离开的 年轻的我们,
手里的真实的梦想。
冯甜甜的影子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也快高考了,她从来没去联系他,不想他有任何心理波动。
她又忍不住想,算了,要不就干脆回归学校生活吧,也挺不错,两年以后混个文凭出来,将来吃吃时代红利,说不定也能过得很好。
“呦,难得看见夏总在学校啊,”边上有人招呼她。
原来是傅莹的学霸男友关鹏,看样子也刚从六级考场出来。
夏志琪揶揄他:“你怎么也来参加这种低端的考试啊?”
关鹏答非所问,苦笑道:“我和傅莹分了。”
她吃惊地问:“啥时候?”他说:“上个月。”
关鹏今年大四,按说正是毕业季,应该在单位实习或者忙着论文答辩,来参加六级考也很不对劲儿。
他看出来她的犹疑,说:“我延毕了,估计还要再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