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琪先盘算了自己账户大概有多少余额,万一出事儿看病可是要花大钱的。
退步说,如果是晚期没得救,她也希望账上还能留点给父母。
除此以外,她还想起了吴茜。自从去年和她吵架,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络。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是自己太自以为是。
她原本还想看到吴茜如何结婚,甚至看见童年的“自己”。
难道这一切现在都成了奢望?
记得“夏志琪”原主的那份资料戛然而止在2012年。现在才是1998年,间隔14年。
这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14年,错失了它们简直等于失去跑步入围福布斯的良机。
她又想起冯甜甜,觉得幸好当初没有对他表露过丝毫友谊外的情愫。
她可不想因为“英年早逝”,才成为某人得不到的白月光。
也不知道他现在哪儿,估计是没考上理想中的大学后很难为情,这才远遁别处,也不好意思再联络她。
假如再有机会见面,她真想告诉他:把握时机,他所面对的将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时代,即便是没考上心仪的大学,也不要放弃对理想生活的追求,更不要被原生家庭干涉太多。
这些话原本都可以提早半年说出来的。
她不由叹口气,这才留意自己都在长椅上快坐了近一小时了。
想想都是问题,行动起来都是答案!她应该快点去确认下究竟是哪种病症,而不是坐在这里瞎想。
泌尿外科的人不多,挂号后她按照大夫要求进行了各种检查。
大夫是位中年女姓,拿到报告后一直沉默不语。
夏志琪紧张地盯着她的眉眼,上面的些微变化,都会在她内心被放大为滔天巨浪。
终于,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尿路感染。”
夏志琪松口气,堵在胸前的大石头顿时不见了,连医院的空气都觉得香甜很多。
慢着,这不都是已婚妇女或者有男朋友后才容易得的病吗?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母单二十年,咋就染上个这了?
夏志琪嗫嚅道:“我向来洁身自好。”
大夫安慰她:“小姑娘也会得这个呀,你是不是最近喝水太少,又比较累,免疫系统变脆弱后细菌上行,人很容易被感染。”
她这才想起来,最近这大半年除了上课,基本都在外跑动,通常都是渴得不行时才会想起来抿一口。
幸好并无大碍,她现在又浑身是劲,简直可以参加斗牛士比赛。
原本以为接下来大夫开点药,这事儿就结束了。
哪知道对方很认真地说:“得住院,起码七天。”
夏志琪不甘心地问:“输水行吗,我不想住院。”
大夫蹙眉指着化验报告问:“自己看,白细胞都多高了?该休息就得休息,别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那就只能住院了。
夏志琪当即回学校请假,又和要好的同学简要说明,还不忘把公司上的事儿处理了一下。
然后她跑回出租屋,拉出一只硕大的行李箱,什么鹅绒靠垫、耳机、收音机、保温杯、折叠桌板,统统都塞进去。
她才不要苦兮兮地住院,她要舒舒服服地像度假那样休息。
没有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时代,一天到晚瞪眼躺在病床上肯定暴无聊。
等办理好住院手续,夏志琪又冲到医院外头订了鲜花、水果、豪华盒饭、财经报纸、服装杂志,她要保证每天自己床头都堆满了好吃好喝好看的。
准备好这一切,她才换好病号服倒在床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想过去的大半年,她几乎从无休息日,骤然松弛下来还真不习惯,有种无所事事的荒废感。
输水时她四下打量——病房是四人床位,其余三位都是老太太,家属来往比较多,显得有点嘈杂。
不如出去散散步,她最喜欢这样初秋微冷的时候。
今年凉的早,秋老虎不明显,医院楼下的丹桂已经开了不少。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把地面冲得亮晶晶。
有的小路上更是叠满了五彩斑驳的落叶,像一块彩色的地毯。
她来海城两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秋景。
第一天住院的日子风平浪静。
第二天是周五,上午输液后她正在发呆,没想到章丽盈来探望自己。
夏志琪赶紧起身致谢:“别耽误你上课。”章丽盈说:“离学校很近嘛,何况我下午仅有两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