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垂眸,看着眼前活泼的女孩,原本因陌生环境而紧绷不安的心,在这一刻也悄然舒缓开,不禁腼腆一笑,对这个妹妹生出些许亲近之意。
然而,未等她回应祝星阑的好意,变故陡生。
只见眼前娇弱的小女孩身形一晃,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听得“哗啦”一声重响,假山上的碎石随着动作滑落,狠狠擦着祝星阑白嫩的脸颊。瞬间,原本白皙无暇的皮肤被划开一道深长的血口。祝星阑顿时放声大哭,声音颇为凄厉。
直至闻声而至的曲若遥匆匆赶来。
“哎呦,我的星阑呀!”曲若遥一把把祝星阑搂入怀中,急切道。
祝星阑抽噎地抹着眼泪,脸颊上的伤疤因为哭泣而显得通红一片:“娘亲,我只是想给长姐戴一朵花,可谁知、谁知长姐并不喜欢,就推了我一把……都是星阑没站稳,长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娘亲不要怪罪她!”
“我没有!”祝明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母女。
听了祝星阑得话,曲若遥气得瞬间红了眼睛,狰狞吼道:“你岂敢?好你个祝明月,果然是外面来的没教养的野孩子!我这就去告诉你父亲,你等着吧!”
祝父听闻自己的小女儿造此横祸,顿时气恼万分,心急如焚地赶回了府中。
“给我跪下!”祝晟一进府门,便黑着脸大声怒斥道,“我接你回府,就是让你干这种下作事的吗?”
祝晟上前推搡了她一把,祝明月一踉跄,但还是倔强地绷直了身子不肯从。一旁的曲若遥见状,便快步向前,伸出手狠狠地拧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摁倒在地上。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一阵剧痛袭来。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人?不如你们倒是去问问自己的好女儿,我问心无愧。”
祝明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她紧紧捏着拳,手背上的青筋因过度用力都开始暴起。
“死丫头,还敢狡辩!”曲若遥冷笑一声,抬手扬起祝星阑的脖颈,将伤疤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所有人看,“星阑都破相了!你妹妹才这么小,她难道还冤枉你不成?”
祝晟的目光落在那道令人发怵的伤疤上,顿时痛心疾首。他抬起手,高高扬起,眼看那巴掌就要重重落在祝明月脸上,可就在即将落下的瞬间,他似是想起什么,手在空中顿住,随后强忍着满腔怒火,恼怒地将手放下。
“都别吵了!给我去找最好的大夫,敢让星阑留下疤痕,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祝晟气恼万分,在原地来回踱步,最终沉着嗓子道,“至于你,给我在这跪着,跪到你认错为止。”
说罢,他不再施舍给祝明月一个眼神,弯腰一把抱起祝星阑,三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祝明月就这么独自跪在后院,直至力竭昏迷,才被允许带回房中。
一回生二回熟,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而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也是被安上一次又一次。
祝晟本就不怎么喜爱这个没有从小养大的大女儿,因此对她更加冷漠,她在这个家中的位置也越来越尴尬。自那以后,她在祝府的日子愈发艰难。
看到祝明月,祝星阑脸上的笑容突然停住了,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撞破一般。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祝明月的视线。
柳青青察觉到祝星阑的异样,漫不经心地瞟了祝明月一眼,眉眼轻佻,似笑非笑。
“容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参见容贵妃娘娘。”祝明月屈膝行礼,声音不卑不亢,举止端庄得体。
“起来吧。”柳青青仰起头,移开了视线,姿态高高在上。
祝星阑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几分刻意的笑容,试图打破这略显僵硬的氛围:“长姐,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改天去揽月阁看你呢。”
祝明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缓缓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她一眼便看穿了祝星阑的虚情假意,也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二人对自己的排斥,深知自己在此处不过多余,当下便识趣地对柳青青说道:“臣妾先告退了,不打扰娘娘雅兴。”
“去吧。”柳青青不耐地摆了摆手。
祝明月缓缓转身,与琉璃沿着来时的小径一同离开。
“你看她,那副清高的样子,惺惺作态,真让人讨厌。”柳青青望着祝明月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嫌恶。
“是啊,姐姐她一向如此。”祝星阑赶紧附和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娘娘别与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柳青青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