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会砍了人坐了三年牢,通过一通电话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了自由的天堂,只不过摇身一变成了穷鬼,怕是在人生中月亮与六便士永远只能二选一。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狂喜还是悲哀,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挂在天上每日都心心念念的宝石,突然有一天变成馅饼掉到了我的头上。
我甩了甩脑袋,暂时把馅饼甩到地上。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梁南道这个智障,帮我善后做什么!难不成我那些违约金都是他帮我解决的,那现在他岂不是负债累累?我亏欠他的东西远远比他亏欠我的多得多,我还都来不及,可别说再欠一屁股情债了!
我不敢细想,觉得这个事实与我对梁南道的认知是如此的矛盾,就选择当鸵鸟短暂地逃避。
我回了回神,勉强镇定道:“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变成什么样了。最近忙吗?有空的话,见一面叙叙旧吧。”
蒋震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他有顾虑,我混账老爹的事情他应该多少知道一些,而且,我后期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最后还砍了人,现在出狱归来约他私下见面,他爽约才奇怪。
“朝哥,我看了一下行程表,近阶段回北京可能有些困难。”蒋震道,“等我有空了,一定和朝哥你聚一聚。"
“啊,这样啊,有点可惜。”我勉为其难地笑了笑,道,“那就改日再约。”
“好,朝哥再见。”
“等等!”我鼓起勇气,吞了吞唾沫,叫住他,“蒋震,是这样。其实我现在遇到了点困难,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蒋震顿了顿,道:“朝哥你说,能帮忙的我都尽量帮忙。”
“我现在很多东西都放在别处,身边没有可以周转的现金,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还有,我的身份现在不好出面租房,你能帮我找一个吗?”我飞快地说道,好像说慢一点就会被马上拒绝一样,“我一能周转了,就马上还给你钱。”
该死,电话那头的蒋震怎么不说话了!我心中大喊完蛋了,不仅借不到钱还丢人现眼,但接下来他的话给如坠冰窟的我递了个不小的火把。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朝哥,我最近在市里贷款买了套房,加上母亲生病住院,所以手头有点紧,借不出太多钱给你。但一万我还是拿的出来的,我先借你一万吧。至于房子,你网上看一下,我可以帮你签租房合同。”
他买没买房,母亲生没生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勉为其难地拿钱安抚我,至少他也还愿意借我一万。
“足够了,真是谢谢你了。”我道,“我会尽快还你的。”
“小事。”蒋震道,“我得赶飞机了,朝哥再见。”
“再见。”
我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这小子不愧是专门干助理的,动作倒是迅速,两小时后,完完整整的一万元就转到了我的支付宝账户上。我在网上大浪淘沙般找了一个极其简陋的房子,把链接发给蒋震。
第三天,蒋震叫房东用快递把租房钥匙寄过来了,我又有种想哇哇大哭的冲动,忍不住骂自己坐了三年牢不但没练成铁石心肠,还收获了刘备专属流泪技能。只是刘备哭的是他的江山,我只能哭自己的身无分文和他人的好心施舍。
胡嘉希还没回家,她几乎一整天都不着家,一回来倒头就睡,看样子是真的很辛苦。
也不知她以前每天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怎么每次吃我给她做的饭都热泪盈眶,说如果我能一辈子都做给她吃就好了。
看她那馋样,我这一整周顿顿给她做不重样的菜,幸好厨艺没有翻车。
有了这一万和暂时落脚的房子,我就具备独自在这座城市生活一个月的底气了。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我不应该再赖在胡嘉希家里,这既不现实,也不安全。
我虽然感谢她,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我的身份特殊,我不敢毫无防范地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长期相处。
我把她的住址记下,将厨房仔细打扫了一遍,又给她提前做完午饭,最后写了一封信表示我的感谢,并承诺之后会把这周的吃喝费用信封寄过来。
我背上背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干净温暖的住处。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了。
“我走了,拜拜。”我对着空气点了点头,轻轻关上了公寓的门,“小爷要自力更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