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的那个房子怪偏僻的，这对我这种不会坐公交车的人特别不友好。看着哔哩哔哩网站里的“第一次乘坐公交指南”，我费了好大劲，搞了一个极其曲折的路线才抵达目的地。

我真心觉得这个地方特别适合拍鬼片。听说是凶宅，所以整栋楼只住了一两户人家，有点烂尾楼的味道。

小夜风一吹，转角吊着的的铁罩灯泡便嘎吱嘎吱的响，不用说能亮，只要我路过它的时候不要掉，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试探地寻找房间号，最终在最角落发现了它。

这个开门的锁特别有技巧，不是随便插进去、转一下就行，而是要钥匙一插孔，小腿一踩门，再一摁一转一拽，才能“嘎啦嘎啦”地顺利打开。

我倒不是说胆量极大，而是我觉得穷鬼也算鬼，鬼鬼相遇，相煎何太急。

这门实在太有技术含量了，我琢磨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弄好。

灰尘扑面而来，我咳嗽几声，隔空挥挥，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里。大概就只有四十平米吧，东西也都老旧。但令人讨厌的是，角落里都是死去的大飞蛾的尸体。

我最讨厌虫子了，我犯恶心地把它们扫掉后，才坐下来好好继续琢磨我的狗仔生涯。

越琢磨，我就真的越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更加下降了。

狗仔队的相机一般都是Canon、EOS-1D、Mark III这些的，主机身一般都要1万好几，而且镜头都是另算的，这些都是顶级装备，开机速度快，适合抓拍，像素都在千万级以上。

我不仅孤家寡人，还是一介穷鬼，没有相机也没有技术，连当狗仔的资格都没有。我原本还幻想着可以拿蒋震的一万租个摄像和汽车，但目前来看可操作性极小。

我再一次感到万念俱灰，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果然吃饭的钱都来之不易。

我以前的同行们一定要小心了，不管前途如何艰难，都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千万不要当法制咖，不然小心和我变成舍友，在这个凶宅里面和鬼一起睡觉----

等等，凶宅？！我瞪大了眼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卧槽，老子可以当凶宅试睡员啊！老子可以直播啊！这样不就有钱了吗！

我知道我这个人死要面子，怕广大网民嘲笑，但为了钱，这次我丝毫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我买了瓶啤酒咕咚一声全灌了壮胆，迅速创建新的直播账号，找好角度，点击开始。

我的冷汗直冒，许久未见镜头，说不紧张都是假的。零星的一俩个用户迅速进入直播间，迅速退出来，却随即又迅速返回来。弹幕里弹出了聊天框：

“卧槽，是我记忆出差错了吗？这是谢朝阳本人吗？他出来了？还是说这是仿妆？”

“这也太像了吧，应该是本人吧?"

“同上，我也觉得是本人。”

酒发挥了点作用，血气上涌，我人晕乎乎的。我挠了挠鼻子，看着进入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弹幕开始狂轰滥炸：

“我靠，绝对是本人！我当时追他了三年，我打赌绝对是本人！”

“蹲。怎么盲人法制咖也能出来了？管理员不管管吗？没有人举报吗？"

“话说当年的事情很有疑点吧，为什么大红大紫时候要砍人？是不是真的像网传那样公司虐待他？”

我眨了眨眼睛，把目光强制从弹幕上移开，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嗯，那个，大家晚上好，好久不见。现在我在西郊的一个凶宅里......”

这时，有人打赏了一个火箭。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高跟鞋、飞机、飞机、高跟鞋、火箭......这些玩意在我的眼里具象化成无数的现金钞票，哗啦啦地向我飞来。我内心狂喜，感觉自己的暴富有着陆了，直播这个行业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