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谢朝阳,你干什么?”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看看现在往前门刷脸还能不能进去。里面都是监控,我不敢拿相机拍,但是看一下能不能用望远镜认一认人,到时候我们跟拍蹲点也有个确定的对象。”我珠连炮似的说完,“你可以先在车上睡一觉,等我回来。”
梁南道,可别说我一走你就联系保安把我的刷脸数据给注销了。
我一边小跑,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你也知道小爷我从来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你不喜欢我来烦你,我就绝对一刻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不用怕我出来后还想赖在你家不走。
不过也对,你现在有新对象了,删除前男友的生活资料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我东西都还在你那呢,不还给我就算了,可不能独占了,至少分我一点吧?
或者说,你的新对象已经成功入住,而你已经把我所有的东西处理得一干二净了?
我气喘吁吁地靠近了门卫,该死,现在心脏跳动的频率怎么比听到梁南道本人的声音时还快!
在保安怀疑的死亡注视下,我摘下帽子拉下口罩,弯着腰把脸凑近了机器。
保安一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眼睛瞪大了。机器显示屏开始亮起灯,在黑暗中捕捉我的脸。
我的心跳声像鼓,咚咚咚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至于我的耳朵一片嗡鸣,像是有无数蚊子在飞---
“叮咚!”机器发出一声脆响,“欢迎回家,谢朝阳先生。”
我迅速扣上帽子戴上口罩,一眼都不带看保安的,直往小区内部里去。我差点往梁南道住的位置跑,但手上拿着的望远镜告诉我,我还身负重任。
我在地下室里飞奔,我依稀记得程章颂住的是第十四号,而第十四号的车位停放应该在入口处二十米左右。
事实证明我跑得还是挺快,我远远地看见带着帽子的程章颂和神秘人都从车上下来了。
程章颂按下锁车的键,车头亮了亮灯。也许是太热了,神秘人调整了一下帽子。
我头顶有个监控,就没敢拿望远镜举着看,假装自己若无其事地走着,实则眯起眼睛使劲观察。多亏我5.2的视力才能发现神秘人的长发垂了一些下来,而且是粉色的头发。
然后,其它任何东西我都辩认不了了。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上升的电梯里,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就剩我一个业余狗仔。
完成狗仔任务的我有种浓浓的不真实感。没记错的话,再往前拐几个弯,就是梁南道的车位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还是说又换了一辆新车。记得当年他说他更喜欢劳斯莱斯的车型,如果真换了车,那应该会买劳斯莱斯吧。
我叹口气,拍了自己一脑袋,强制自己停止思考,大步逃离车库,往大门走去。但是经过那条熟悉的小路时,我忍不住又一次驻足。
这个月份,栀子花已经开了吗?我犹豫着,慢慢往前走去。
两旁的大树把枝丫伸向天空,在顶端互相缠绕拥抱,叶子郁郁葱葱,而低矮的栀子花在夜风中散发出馥郁的香。
刚刚剧烈跳动的心似乎一下子迷失了,平稳的舒适像水一样在空中流动。我越走越深,尽头处,就是梁南道住的房子。他似乎不在家,屋子里没有亮起一星半点的光。
我忍不住想进去,我是个无赖,真真切切地贪图房子里的一切。但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打开这栋别墅的大门。
傻子,拿回你自己的钱啊。一片空白的脑子突然弹出这句话。
我如临大赦,像濒临死亡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我紧紧抓住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走上台阶。
既然小区的门我能进,那么,梁南道,这栋门的指纹密码你也是不屑于更换的吧。我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将指纹覆盖上去----
“开锁成功,欢迎回家。”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和满足感在心中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出狱的那天、知道逃离混账老爹的那一刻,为什么就没有这样难以抑制的狂喜?
“不,不对,才不是欢迎回家。”我轻声反驳,“应该是----谢朝阳,恭喜你,刑满释放。”
是的,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对我而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获自由。因为自由永远都是有家可回的底气,无处可归到处飘零的是流浪,才不是自由。
可你呢,梁南道?我的离开,让你变得更加轻松自由快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