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客气,直接拿过来一口吞下,然后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搁到桌上。我再给他倒了一杯,探头探脑地观察他的神色:“嗯,还生气?别气别气,皇上请用茶......”
梁南道一秒破功,他无奈地扶额道:“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每次脱离险境后都还是吊儿郎当的不在状态。”
“和你学的,每逢大事有静气嘛。”我贱贱地笑,“但也很难说不是无知者无畏。”
“脑子倒是不傻,就是有时候缺根筋。”梁南道难得为我正了名,“算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说一说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出狱后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这时候隐瞒可不是明智的举动。梁南道认真地听着,末了,我委婉地提了一句廖俊生和郑华静的事,也算是给他提个醒,想必他会多注意这方面的。
一五一十地交代完后,梁南道沉吟了一会,说:“曾奋和胡嘉希那边,你不要再和他们联系。”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道:“我有考虑过你父亲可能欠了不少不能放到明面上的账的问题。但这三年来也没听过什么风声,就没太在意。谢鸿现在躲藏在国外,你是谢鸿(注:我的混账老爹)的直系亲属,他们也许是想通过控制你来威胁谢鸿还钱。”
我嘴角苦涩地扯了扯,道:“按照我老爹的尿性,就算我被分尸了也不会帮我还钱的。”
“他们大概是觉得虎毒不食子吧。”梁南道说,“毕竟你是唯一的筹码了。”
我顿时感到瑟瑟发抖,仿佛自己被下了江湖追杀令。前途渺茫的无力感迷雾一般地将我笼罩,只恨自己没钱雇个保镖来保障人身安全。
梁南道说:“廖俊生已经盯上你了。他一动手,别的债主可能也会效仿。”
我闭了闭眼,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梁南道继续道:“你可以暂时先在我这里工作,也许会比较安全。”
我一愣,道:“这样......没关系的吗?”
我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点不情愿来。他倒是严肃端正,认真地回盯我:“注意点就好了,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可是......
权衡利弊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个来回,我最终还是没说。
不去的话,这次我能侥幸逃脱,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再下下下次呢?当小命都不能保证,还要尊严干什么。
只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得近距离地欣赏他和新对象大秀恩爱了。不知他结婚要不要请我当伴郎?感觉我会是一个很有震慑力的伴郎,没人敢来参加婚礼的那种。
尊严与脸面再次丢盔弃甲,我欣然应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了。不过我现在......”
梁南道说:“你不用太有负担,只是在剧组打打工。”
“我是说我现在......”
梁南道说:“没事,那些活你熟悉,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助手,你来可以帮我大忙。”
“那真是太好了,但是我现在......”
梁南道说:“别乱想,好好睡一觉,估计随便睡三四小时就得赶飞机走了。”
我忍无可忍:“但是现在我饿!”
“什么?”梁导愣了愣,问,“什么你恶?”
“我是说我现在很饿。”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道,“工作很好,但是人不吃饭是会先饿死的,饿死了就没法给你打工。梁导你行行好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这下换他尴尬了。梁南道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大概是没猜到我这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最终还是打前台电话叫了碗馄饨来。我两眼放光,就像是看见唐僧肉的妖精,闻到味儿一下就扑上去了。
吃饱喝足,我幸福地趴到了桌子上。觉得鞋带绑得有点紧,便松了松带子。
梁导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把皮带卖了才有钱再打公共电话。”
“不然你以为我偷的么,那也太无下限无节操了!”我愤愤道,“就是当行善了,一条阿玛尼竟就这么以两块钱的价格成交了!”
梁南道总算是被我逗笑了,说:“有时候还挺羡慕你这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心态。”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道。
“随便休息一下吧,一大早就得赶飞机。”梁南道站起身,“我就在隔壁,别乱跑,有事随时叫我。”
我顿时感觉有点懊悔,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到一半来找我的,这几天肯定没怎么睡好。我迅速眨了眨眼,道:“好,谢谢,你也赶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