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看男模看得有点蔫巴,便懒懒地撩起眼皮扫了一眼照片:“不认识。怎么说?”
“他叫梁南道,中戏的,你怎么会不认识?”
“大哥,我读的是北电。”我不客气地锤了他胸口一拳,“中戏的关我北电什么事?”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读的北电。”王希文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回锤了我,“我的意思是,中戏校草在北电不出名吗?”
“说实话,我没怎么去上学过,基本都呆在剧组。”我老实道,“舍友我都认不全。”
“不是吧,都没上过大学,忒没劲了。”王希文嫌弃道。
我坐直了身子,手指着王希文:“你在现在在哪读的大学?”
“美国啊。”
“平常都在干嘛?”
“赛车、喝酒、旅游、泡妞啊。”
“那你的上学和没上学有差别不?”
王希文笑了,道:“没什么区别,都是玩。”
我摔回副驾驶上:“上学有没有劲这事你最没发言权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王希文把话题转回了那个中戏校草梁什么南上,“我跟你说的这个梁南道啊,他现在在中戏读大四,学的导演专业。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长得帅,做事正经得要命,听说还特么的坐怀不乱。但偏偏很多小姑娘就吃这一套,属于迷倒万千少女类型的。我有个哥们,你也认识,就是那个华枫。他最近在追你们北电的校花,但听说这个这个,呃,北电的校花……喜欢中戏的梁南道。”
“长那么好看读什么导演系,干脆来学表演算了……”我犯嘀咕,夺过王希文的手机,仔细看了看,“怎么还因一个男人掀起中戏北电之争了……”
那是张参加学校合唱的正面照。确实好看,五官非常周正,并不是那种“外门邪道”的帅。
但也仅是如此了,我把手机丢回王希文怀里,道:“没什么意思,看起来就是非常正经的类型,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哎,有可能只是不符合你的审美而已。”到酒吧门口了,王希文缓缓把车停靠到车位上,“怎么一棍子打死呢。”
“其实也有可能是不上镜。”我也觉得自己过激了,立刻反思,“如果是气质型的,真人可能更好看。”
我俩走进“Light Morning”,在昏暗的灯光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着KTV的流行,2012年已经不再流行酒吧驻唱乐队,但是“Light Morning”保留了这种老派的怀旧作风。忧郁的蓝色灯光下,鼓点缓慢地被敲响,贝斯手垂头拨弄弦音,主唱沙哑的声音在混响中清晰地出现,就像夹杂无数碎石子的江水缓缓向前流动。
我俩那堆狐朋狗友很快也都到了,还叫了不少陪玩的。乐队也一改前半夜舒缓的曲调,换成当下火热的流行乐。气氛慢慢被推至顶点,一张红桃k在我们之间流转,有人吃力地将它接住,有人喝得醉颠颠,然后双方吻了个满怀。
一片嘈杂中,我高举着啤酒瓶,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高声谈论。“梁南道”这个我记得并不清楚的名字不断地被他们提起,传到我的耳里,然后被我无意地一遍遍默念。
有人喊:“明天中戏有校园篮球赛,听说梁南道在,去不去看?”
王希文大声回道:“有没有校花啦啦队?有就去!”
“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听说华枫追的那个北电校花要去,华枫也去!”
王希文来了精神,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我:“朝阳,去看一眼?”
“去,怎么不去!”我喝得正上头,抱着酒瓶子高喊道,“看他俩谁先抱得美人归!”
我们刚想再说话,这时,酒吧的灯“砰!”地暗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大家推搡着,骚动起来:“怎么回事?断电了?有没有应急灯啊!”
手机手电筒被接连亮起,就像挤在一起的萤火虫。
王希文本来要抓我的胳膊肘,但是我俩被骚动的人群分开了。我被人潮推挤着,此时不知道是哪位小人,竟然趁着混乱对我上下其手。
一股熟悉的酒味扑鼻而来,我闻出了那是酒吧特调的“Long Island Iced Tea”的味道。早听说过这间酒吧有隐藏款的变态,没想到今儿就被我碰上了。此时离酒吧厕所的位置近,我索性揪住后面这人的衣领,踉跄着进厕所里去了。
他醉得像一摊烂泥,但力气很大。他从我的手中挣扎出来,后背重重靠到墙壁上,喘着气嘴里低喝道:“谁……是谁!”
我冷笑一声,抬手就在黑暗中赏了这人特别清脆的一巴掌。他被我打蒙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即扯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眼前。
真奇怪,这个人身上的酒味并不难闻。伏特加极浓极烈,白薄荷极淡极雅,黑暗中能模糊地用目光描绘出两片唇的形状,像是一场荒唐的梦随时等待我的亲吻。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可理喻,我迅速回过神来擒住他的手腕要反抗,但地板湿滑,我俩竟全都向前栽倒过去。
我心道不妙,生怕他的脑袋直接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便用两只手的手掌包住他的后脑勺。
“咚!咚!”的两记闷声,他被我当成了人肉垫子,先撞到了洗手台,再撞到了地上。我的手指关节也传来剧痛,不知道断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