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文用一种混合着震惊与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我,接着用手指敲了敲我并无发达肌肉的胸肌:“你?就你这小身板能把人家篮球队主力给打成那样?”
我拍开他的罪恶小手,道:“他醉了,醉得比我还厉害。而且手也不是打断的,是推搡中不小心摔断的。”
“卧槽。”王希文眯起眼睛,“我就说你那天怎么那么晚出来,原来是打人去了。要我看啊,你俩之间才叫真正的中戏北电之争……”
我一时间无法反驳,索性加入:“直接打响了武装反动中戏校草第一枪!”
“牛逼!”王希文架起手,摩挲着下巴,“这一定是你们建校以来面临的最大一场斗争,两大校草巅峰对决什么的……”
“听起来不太妙。”
王希文眼珠一骨碌,话锋一转,给我下了定论:“何止不太妙。你玩球了,你死定了,你这次是真闹大了。这梁南道看起来像个睚呲必报的主儿,家里也有背景,你往后拍戏还是别撞上他好。”
我一脸为难:“老天爷,你不知道,我那经纪人齐虎很看好他,还特别叮嘱我得跟他搞好关系。要是被齐虎知道我把梁业龙亲儿子打成这样,我真吃不了兜着走!”
“这小子和他爹说这件事了没?”王希文问。
我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
“那好办。”王希文一打响指,“送礼、陪笑、道歉一条龙服务。”
“送了,他不收。”我道,“整天躲着我,看见我就跟看见瘟神一样。”
王希文迅速反应道:“他软的不吃,咱就硬的来。”
“怎么来?”
“苦肉计啊。”王希文说,“你故意制造点小意外,然后狗熊救英雄一下。”
我初听只觉得荒唐,仔细一想反倒认为这可真是个妙计。对于这种人,确实能用点道德绑架的手段来对付。
但若是被他知道了,想来一定又会不高兴,公然和我撕破脸皮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事本身就是我理亏在先,用这样君子不齿的方式,我内心似乎更加过意不去了。
“再说,再说。”我道,“这个办法太莽撞太冒险了。”
“那我没招儿了。”王希文摊手、耸肩,“要不你直接叫他把你往死里打,打到出气为止?”
我一听,膝盖顿时隐隐作痛起来:“可别!你这净是馊主意!”
“好了,我开玩笑的,别想那么多,放松点儿。”王希文用手掌大力捏了捏我的肩膀,“哥们今晚带你好好玩一把游戏,管他什么梁什么道,先爽了再说。”
我叹口气,决定继承王希文的乐观主义精神:“好,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大家打声招呼再走。”
“嗯哼。”王希文扬扬头,示意我放心去。随后他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摸出烟,低头拢了把火。
我选择最后道别的人是梁南道,他一看见我就背起单肩包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喂……等等。”
他冷淡地问:“什么事?”
周围都是抱着箱子来来去去布置明天场景的工作人员,我压低了声音道:“那个,我得走了……”
“不用那么小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拍完戏了。”梁南道抽回手,“慢走不送。”
“不是,等等!”我又一把将他拉回来,一鼓作气道,“等你毕业,找个时间一起看邮展,就当是给我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梁南道低头看着我,说:“不用。”
我犟脾气上来了,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大有一副壮士视死如归的气势。
梁南道面露不悦,大约准备开口骂我不要脸了,但就在这时,我突然跳起,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你又要干----”梁南道猛地住了口,我看见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一个大箱子倒映在他眼中。
狗熊无意苦肉计,但偏偏祸乱就喜欢从天而降,好让狗熊成英雄。
没错,我的脑袋被这个从威亚上高高掉落的箱子砸中了。
各种纷乱的声音响起,王希文那小子的大喊声尤其聒噪:“卧槽,谢朝阳!谢朝阳!谢朝阳!你还活着吗?”
虽知他是真担心,但我还是觉得好笑,忍不住微微扯起了嘴角。
“卧槽,这是回光返照还是没死透?”王希文惊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妈的,救护车呢!快叫救护车啊!”
这傻逼……我迷迷糊糊地想,随即感受到梁南道宽厚的手掌覆盖上我的后脑勺,似乎扯了什么衣物要给我止血。
“等、等我醒来后,你千万不能嫌弃我沾了你一手血啊小梁导……”
就像小说中死去的白月光男主一般,我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深情”的话,便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