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闯入眼帘的当然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与冷冰冰的吊瓶。身边并没有人在,我头疼欲裂,挣扎着坐起身来,忍不住低声呻吟。
操……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有人把我狠打了一顿后,生怕身负人命从而被枪毙,迫不得已把我送医院来了?
我什么都回想不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我干呕几声,瞥见床脚边有垃圾桶,就把脸凑过去低头狂吐起来。
总算是感觉舒服点了。
我吸吸鼻子,从桌上胡乱抽了几张面巾纸擦嘴。
这是医院的单人间,绿色的帘子把窗户拉得严严实实,沉闷得很。我一把将输液针扯断,艰难的从床上滚下来,像喝了百八十斤酒一样走得东倒西歪。
帘子被我一把撕开,此时已经是白天,强烈的光线晃得眼睛又是一阵难受。我扒拉着窗子又开始干呕,幸好这次没吐出什么来,否则楼下的行人就得遭殃了。
“妈的。”我骂骂咧咧,脚步虚浮地冲出房间,“人呢?到底有谁能跟老子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走廊上的护士纷纷回头,一个身影从楼梯口及时出现,冲上来将我扶住:“醒了?怎么刚醒就乱跑!”
我扭头一看,靠,帅哥!非常非常端正的那种帅哥!
所有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我不再强撑,身子一歪便靠了上去:“我、我头晕……”
耳朵紧紧贴着结实的胸肌,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重度脑震荡,你怎么还有力气起来乱跑?”他低喝道,“别闹。”
“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他进去。”他朝周围的护士说,“麻烦帮我叫医生过来,就说患者醒了。”
我被他架着放到床上,看见散落的针头,他立马沉下脸:“我只是出去拿了个东西,你就自己拔了?!”
听这口气,好像挺在乎我的。难不成他是我刚搞到手的新男友?
我暗自窃喜,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有点不太好使,回忆不起来你是谁了。那个,我们很熟吗?”
他一愣,道:“你不记得了?”
“嗯。”
我期待地看着他,不过这时主治医生进来了,对我展开了一系列无关痛痒的检查,包括但不限于试图拿灯笔照瞎我的眼睛。
“还挺有活力。”医生大叔瞥了我一眼,重新扎上针,“我还没见过醒来后能立马到处乱跑的病例。”
“他似乎失忆了。”帅哥朝医生大叔道。
“头部剧烈撞击,有失忆的可能。”医生大叔说,“有的是逆行性遗忘,也就是受伤后对受伤过程无法准确回忆。”
“不止,他已经认不清楚人了。”帅哥说。
“受伤严重,撞击到了脑部特定区域。”医生大叔问我,“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叫谢朝阳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是大明星啊。”
“还能回答,问题不大。”医生大叔转身对帅哥道,“带他去熟悉的地方转转,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的。”
“好,谢谢医生。”
“有事按铃。”医生大叔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帅哥看起来颇为愧疚,我扯着他的衣角无声催促着。
他长叹一口气,顺着床沿坐下,说:“我叫梁南道,是你同剧组的工作人员。昨天晚上收工,半空的威亚突然出了问题,你把站在下面的我推开,然后自己被砸中了。”
梁南道摆正枕头,轻轻扶着我的脑袋帮助我躺下:“这里是市中心的医院,你头上缝了十一针,并且被诊断为重度脑震荡。你助理现在正赶回北京处理工作,朋友王希文因为航班问题不能留下,所以暂时由我来照看你。”
我顿觉一阵失望,但又立马兴奋起来。什么叫英雄救美?这就叫英雄救美啊!一定是我早想攻略他,所以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想必这位冰山美人内心早已有所动容,只要我接下来再努努力,定能一举拿下!
“哦哦,我知道了。”我大手一挥,“没事,这些都不重要。”
梁南道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我看你不是摔残了,而是摔傻了。”
我顺从地蹭着他的掌心,指着他还固定着夹板的手,道:“你没胳膊我没脑,一切都是刚刚好。”
梁南道扯了扯嘴角,道:“就你歪理多。”
他起身去清理垃圾桶,问我:“还难受吗?”
“难受。”我说,“头晕,还想吐,但是又很亢奋。”
“歇会,看看能不能好些。”他说,“饿吗?”
“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