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道点点头,拨了个电话,一小时不到,就有人送稀饭来了。我乖巧地张嘴,对于有这样的人给我一口一口喂饭感到非常受宠若惊。
他很会照顾人,做事也很周到。等我恢复了些精力后,他就把手机递来,让我给家人朋友报平安。
除了王希文之外,我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打给谁。
老爹一定又在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就算今天是我的葬礼,当助理向他汇报时,他一定连名字都懒得听清是谁,就大手一挥道:“人我就不去了,红包你记得送到位。”
然后一直到某一天醉酒的深夜,他突然很想念已故的妻子,就到我的卧室里翻找那本相册。这时,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他才会发现那个叫做谢朝阳的儿子,似乎也和那个女人一样,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家了。
王希文手机不离手,一打过去就接了:“谢朝阳!老天,你终于醒了!我一直等到你从手术室里出来才走,要不是这边有急事,我肯定会一直在你那儿呆着。”
“让你担心了。”我道,“没误机吧?”
“这话说得,还担心什么误机。”王希文道,“差点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就此歇菜,那以后我回国还有谁能随叫随到陪我喝酒?”
“长舒一口气的应该是保险公司。”我说,“还有我亲爱的粉丝们。”
“哦,也对,是这样。现在谁在照顾你啊?梁南道吗?”
“嗯。”我道,“话说,我有点失去记忆了,记不清楚人了。梁南道到底什么来头啊?是不是我正在追的新目标?”
王希文那边一阵沉默,随后他用古怪的语气质问道:“失去记忆?不认得梁南道了?你觉得他是你正在追的新目标?”
“是啊。”我问,“有什么不对吗?这么帅这么体贴,我脑子清醒的时候为啥不追?”
“哦……”王希文意味深长地道,“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实话跟你说吧,你跟他其实是这么一回事。”王希文“咔咔”两声点起了烟,我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见那股浓重的烟草味儿,“他是中戏校草,你是北电校草,但是有人说中戏校草比北电校草帅多了,谢朝阳空有一副皮囊但没有什么魅力。”
“靠,是哪个不长眼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王希文晃着脑袋,电话筒中他的声音若即若离,颇为飘渺高深,“当初你也是这么个反应。”
“然后呢?”我道,“别卖关子了!”
“然后啊……”王希文叹口气,道,“很不幸,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更不幸的是,本可以靠勤学苦练提升内涵从而变得有魅力的你,选择了一条谁也想不到的逆袭之路。”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决定拿下梁南道,从而证明自己的魅力最大!”
“Bingo!”王希文激动道,“兄弟,你的脑子经过此番撞击,真是越来越不一般了!”
“所以我进行到哪一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中戏校草哪能那么容易让你追到啊。”王希文痛心道,“他可是学妹的朱砂痣,学姐的白月光……”
王希文说:“不过,靠我们谢大明星的魅力,拿下他也是绰绰有余的。前阵子,你俩去了一个叫‘Light Morning”的酒吧,结束后就开始意乱情迷,翻云覆雨,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被他说得□□焚身,蠢蠢欲动,却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我们本垒打了?”
“对对对。”王希文道,“看见他那断手了不?就是那时候弄断的!”
“这么激烈?!”我又惊又喜。
“战斗力杠杠的。”王希文道,“兄弟,放心入手,实践证明他就是你的真名天子!只不过你也知道,越美的花,摘下来后越是需要细心呵护。要我给你分析啊,这个梁南道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里。”
我捂住话筒,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站在走廊外的梁南道。
他腿长人高,宽肩窄腰,微微敞开的黑色衬衫下,肌肉线条隐隐若现,颇有烟笼寒云月笼沙的欲拒还迎之感。
我不禁展开了更多的肖想,甚至将王希文口中的那个夜晚进行了细致的描绘。
我几近痴迷地望着梁南道,也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扭过头来朝我温和地笑了笑。
我顿时浑身发热,飘飘然好似在云端。尽管仍身处消毒水味儿到处蔓延的医院,我还是觉得周遭一切都妙不可言起来。这样克制的人,情不自禁起来一定会非常好看吧?
王希文见我不吱声,问:“朝阳,谢朝阳?你还在听吗?还是说我网出了问题?草,我早就说这跨国电话问题很大吧……”
“在在在,抱歉,走神了。”我赶紧道,“你继续分析。”
“被你拿下后,他觉得掉面子。好歹是一介传奇校花,哦不,我是说,好歹是一介传奇校草,这么难以自持实在不像话!所以他开始有意无意避着你,但没想到你一片真心,穷追不舍,甚至去了他所在的剧组!”
王希文继续道:“丘比特之剑精准地将你们俩射在了一起,你又替他挡了血光之灾,只要再努努力,他这辈子就都只能吊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我热血沸腾,顿时下了决心:“行,我会好好把握的。”
“记得跟我汇报进展。”王希文奸笑着,“成败就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