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天子重地,也是整个大葳朝最繁华的地方。
入夜,依旧灯火通明,车马不断。不远处,便是圣京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上坐落着最繁华的酒楼——却繁楼,楼前杂役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楼内雅间,一红衣公子侧身坐在窗边,目光随着楼下的灯火流转,手中的酒壶轻轻摇晃。
屋内另一侧,一青衣公子对着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着:“明日你再去一趟博雅轩,吩咐掌柜务必把琴筑好,不可耽误了兄长生辰。”
小厮弯着腰回复道:“公子请放心,小的日日都盯着,定不会出岔子。”
青衣公子一招手,正欲挥退了身旁的小厮,却听得门外敲门来报:“世子,门外有一人求见您。”
青衣公子止住动作,看向窗边。
“不见。”红衣公子依旧看着楼下。
“是……你这人……”门外侍卫的声音忽然高起,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世子,经南七求见!”
红衣公子身形一顿,伸手把酒壶放到了窗边,转过身来。
“卫群,放他进来。”
楼内人声鼎沸,雅间却安静的针落可闻。
红衣公子盯着经南七,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经南七不语,看向左侧的青衣公子。
红衣公子冷笑一声,语气尽是不耐烦,“不想说就滚出去。”
经南七只得收回目光,上前半步,弯腰,从袖中抽出一纸信封,递了过去,“三小姐命我把这封信给世子,请您务必自己查看。”
红衣公子瞅向眼前递来的信封,没有伸手,冷哼一声,“什么时候需要你个奴才来管教我。”
经南七又弯深了腰,手向前递进一寸,低头回道:“在下不敢,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红衣公子盯了他许久,才侧了身子,伸手敲了敲桌面。经南七立刻把信放到了桌边,后退两步,站好身子。
“她自己人呢?在回京的路上?”红衣公子的目光转向信封。
“在下不知。”
红衣公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许久才开口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她倒是给自己养了条好狗。”
……
“除了让你递信,还有没有别的?”红衣公子沿着信边,又敲了敲桌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经南七站直身子,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道:“三小姐说,月桂树下世子的身姿令她不敢忘怀。”
红衣公子一怔,抓起手边的东西就要丢出去,又忽而止住,攥紧信封,瞅着不远处,冷冷的回道:“知道了,滚吧。”
经南七低头行礼,转身迅速出了门。
良久,身侧传来一声低笑。青衣公子开口调侃道:“没想到阿炤竟与那桥三渊源颇深。”
红衣公子讷讷,半晌才言,“不过是长辈们早年有点交情罢了。”
青衣公子忽而收住了笑声,转了语调,声音变冷,“那便好,桥氏这样的门庭,于我们这样的,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都是天子近臣罢了,谈不上什么关系。”红衣公子皱眉争辩。
青衣公子凑近,压低了声音,“天子近臣?呵,对于桥家,桥一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红衣公子没有说话,只是蹙紧眉头,盯着手里的信封,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终于,还是入了京城,成日奔波让众人疲累不堪。
桥络从父亲手里接过长剑,连同自己的袖剑,一起递给了一旁的侍卫,皇城外守卫的侍卫小心地接住,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两位,便迅速放行了。门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宫人们一行礼,便引着他们快步往殿内走去。
一入宫门,先是穿过宽阔的朝臣大道,沿着中端的石梯而上,跨过中门殿的高榄,绕过中间的盘龙石柱,跨出高榄,再次拾级而下,进入了另一道宽阔的大道,两边延展,却是一眼无尽,空旷的可怕。走了许久,终是看清了前方的长阶,蟠龙而上,好不气派。桥络心中惶然,再一抬头,便看清了门殿上恢弘的三个大字,崇阳殿。她扭头和父亲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两人均是简单整理了衣冠,拍拍身上的灰尘,便随着宫人,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