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捕猎后,柏泽和怪物就着这一次的猎物在怪物的巢穴里又生活了很久。
在这期间,怪物没有外出,一直缠在柏泽身边。
除了常规的触手缠人,这只怪物还无师自通,用触手上的洗盘吸起柏泽的皮肤,到贴近得不能再贴近了,再轻轻“噗”地一下松开,再而继续吸紧松开。
在这无尽深海里,没有任何娱乐。
对于柏泽而言,也只有贴在他身边这个庞大的、粗糙而又光滑的怪物是他为数不多可娱乐的对象,他也想看看这不通人情的怪物想做什么。
触手的吸盘是怪物对付猎物的帮手,他知道怪物并不会伤害他,那它这种做法是要做什么?
柏泽只当这怪物太无聊,他把怪物当成他不懂事的小狗,尽职当个不作声的怪物宠物。
没想到这怪物看柏泽不以为然,下手越来越过分,那灵巧的触手顺着他的脚踝慢慢地往上攀爬,从他的脚踝缠绵到他的小腿,再缠绵到他的膝盖,再到他的大腿,更想继续向上,试探着他的底线。
“嘶嘶--”
就像夏日里一株爬满斜墙的爬山虎,眼羡墙头的小花开的正艳,它偏不向阳生长,逆着光也要攀爬到它的身边。
想像蛛丝般纠缠它的小花,但它忘了它生长的是嫩叶。
柏泽一掌拍开不老实的触手,“拿走。”
他使的劲比以往大了一些,那只触手就好像真的被他拍痛了一样,委委屈屈地缩回怪物身边。
“嘶嘶嘶!嘶嘶嘶!”怪物的吼叫声有些大,好像在控诉什么。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柏泽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听得出怪物并没有在生气,也并没有想要伤害他。
既然如此,他才不管它在控诉什么。
他把身上的另外几只触手也一并拍开,站起身伸直身体,指着飘浮到眼前的碎末说:“该清理一下你的巢穴了,这些东西已经漂了好几天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怪物很吵地解释着什么。
“我会帮你的。”柏泽指着身边的贝壳床,和上次从沉船处拿来的陶瓷,做了个拿起、放下的动作,“这些也需要重新摆放。”
“嘶嘶嘶。”怪物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它用它的吸盘吸起这些快要腐烂的碎肉,又像个发射器一样,用吸盘把碎肉喷到巢穴外。
见怪物这么配合,柏泽也蹲下身整理这片小天地。
其实这片小天地的所有东西他每天都反复地触碰过,他深知哪块贝壳的哪个部分凹凸不平,深知哪个花瓶有个拇指宽的缺口,甚至连怪物拿回来的,他非常不喜欢的像是蜘蛛腿一样的东西,长短宽度如何,他都心中有数,更毋论他摩挲上万遍的戒指。
漫长的时光,黑暗的海底,这些是他的真实。
柏泽把花瓶拿起,想给它换个位置,他站在贝壳床前思索,最终还是把它放在大前天放花瓶的原位,还昧着自己的审美,把那丑陋的蜘蛛腿当成鲜花放进花瓶里。
放完他还抚掌一笑:“多好。”
“嘶嘶嘶嘶。”怪物似乎在表示真心实意的认同。
柏泽抬眼看这个怪物,莫名觉得这个怪物的身体小了一点,那个挂在其中一只触手上的幽绿色的灯,对他而言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我们还可以把这里装饰得更好一点。”他这样说,用手胡乱地比了比,“也许可以用一些水草之类的东西。”
“嘶嘶嘶。”
怪物用几根触手拿着弯曲的蜘蛛腿,又用两只触手点地,一只触手着地,另一只触手抬起往前放下,后面落下的那只触手又抬起往前放下,像个穿着怪异斗篷外衣在行走的人一样。
柏泽强压下惊异,不动声色地看着它。
怪物把手上的几根蜘蛛腿一一插进花瓶里,一时间,整个花瓶长满密密麻麻恶心的蜈蚣腿,它不知道停止,只一味地往里放,到后来实在放不进去,它又用另外几只触手拉扯这个小花瓶。
可怜的花瓶如柏泽所想一般碎了,一大团蜘蛛腿从花瓶碎片里散落出来,尖利的碎片划过怪物的鳞片,撞击出“嘶啦”的声音。
怪物稍一用力,那些尖利的边角被它磨圆磨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