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嘶嘶!!!”怪物有些生气。
“没事的,我们还有别的花瓶,只要下次不放这么多就好了。”柏泽安抚道。
那怪物似也听懂了,吼了几声后,把坏了的花瓶扔出巢穴,触手又缠上了柏泽,安稳地又“嘶嘶”了两声。
柏泽无奈,只能任他卷着。
卷了一会儿后,这怪物似是决定了什么,轻轻一使劲,久违地把柏泽放进它的身体里,带着柏泽离开巢穴。
柏泽的眼睛对于黑暗适应地越来越好了,他眼见着怪物带他走上一条非常熟悉的路——那是通往沉船的路。
“你在做什么?”柏泽有些急躁,“那里有两只你打不过的巨怪!”
“伤口刚长好就忘了疼吗?非要来送死!”
眼见着离沉船越来越近,柏泽似乎都能听到那两只巨怪的嘶吼声,他毫不怀疑那两只凶残的巨怪会如何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怪物咬碎、拆解。
“你要送死就自己去!带着我做什么!你以为你有几根触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吗?”
柏泽不顾体面地大喊大叫,在怪物体内挥拳乱打,但怪物一点声都不发,到最后,他筋疲力尽。
他知道,这死,它是非送不可了,到时候那两只怪物下嘴,还能惊喜地发现这送上门来的还是夹心呢。
柏泽无言地等待着倒计时的死亡。
但这怪物并没有大咧咧地走进必死的沉船,而是环绕了沉船一周,用身上的鳞片刮蹭着腐败的木板、倾倒的桅杆,时不时用触手敲打着,“咚、咚”的声音在整个黑暗窒息的空间里回荡,配合着不远处传来的巨怪的嘶吼,竟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奏响诡异的交响曲。
柏泽逐渐明白,这怪物哪是真来送死,而是有计划、有谋略地要展开攻击。
怪物的身躯对于这艘沉船显得十分庞大,它将触手并在一起,坚硬的鳞片给它柔软的身躯提供保护,像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触手上的灯被它藏进身躯里,与此同此,怪物的整个身躯折叠、挤压、缩小。
柏泽感觉他所处的空间变得极端逼仄,原先他还能在怪物的身体里做出很多动作,现在他被挤压在怪物的躯体上,他的身体和怪物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像人类世界里沾满胶水紧贴在白墙上的寻人启事。
他只能侧着脸贴在怪物柔软的内壁上,连放在身侧的手想要张开、合拢都很困难。
还好怪物不再压缩空间,不然柏泽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挤得内脏出血了,就像贴紧实的白纸,背后的胶水浸透过纸面,留下痕迹。
“嘶嘶----”怪物在幽暗的空间里发出满意的喟叹。
它发出声音,柏泽明显感到他紧贴的柔软内壁似乎在震颤,带动他的身体与它同频颤动。
冰冷的柔软内壁似乎一下窜起温度,像寒冷时扑面而来的一阵暖风,让冻得发抖的旅人舒适地展开身体。
“嘶嘶----”
“嘶嘶----”
“嘶嘶----”
怪物似乎玩上瘾了。
柏泽努力伸直手,拍向不安分的柔软内壁:“都什么时候了。”
“到时候我们被那些像鲨鱼的家伙咬死了,你就有得玩了。”
“安分些。”
怪物的声音小下来,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吸--吸--”
柏泽噤声,努力侧着眼往前方看,他知道很多动物的声音都有其独特的意味,不同的声音有不同的作用,或许这是怪物在示警。
即便他在黑暗中的视力越来越好,他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不知名的东西。
黑暗里是有什么躲着准备伏击他们吗?所以他才没看见?
这时,怪物动起来了,它不像以往那样悠哉地漫游,却像是有尾巴似的,有力地摆动着,带着柏泽去往黑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