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五人上前,均投中,无人罚酒。
如此便要下一回秋字打头了,此时那壶已经有一丈六尺远,这个距离对于没练过骑射的人来说有些考验准头。
气氛紧张起来,都为上场之人捏一把汗。
“秋风起兮白云飞”,只见那箭矢一出手就有些不稳。
大家提着一颗心,视线齐齐跟着箭矢落在壶上,叮的一声,箭矢撞在壶身上,跌落在地上。
“我这春日醉,总算开张了。这位兄台快来尝一尝!”赵睿忙笑着去倒酒,酒坛一掀,那扑鼻而来的醇香,引得场下不少人垂涎。
“这春日醉真是好酒,馋得我都想快点输上一回尝尝了!”
场下有人笑闹。
接连着三人不中,春日醉或将成为最大赢家!
屈尚贤上前拿起箭矢,他十分爽朗道:“桂魄初生秋露微”,然后轻松一掷,中了。
场下爆发一阵叫好。
“探花郎这身手了得,如此远的距离都中了。”
场上的氛围渐渐由一开始的欢快到扣人心弦。
上台朗诵诗句都张口就来,毕竟是东京城的才子,但拿起箭矢都需要提一口气,这个距离确实有点不好把握,他们即使平日玩投壶,也不曾摆放得这般远。
接下来的比拼的不是诗词功底了,而是投壶技巧。
第一轮所有才子除了赵睿跟沈俱怀,均已经轮完,距离也已经从最初的一丈变为两丈!不少人端着酒杯在一旁小酌了。
到了第二轮。
安乐又上前,拿起一支箭,沉思片刻,“秋风萧瑟天气凉”。
只见她缓缓将箭矢举到耳边,一瞬不瞬地瞄向壶口,现场的人都纷纷停下了动作紧张的看着安乐。
只见安乐手臂向后,一个发力,身体跟手臂同时向前,用力一掷,那箭矢高高飞起,众人的心也高高吊起,几十双眼睛纷纷追着这箭矢,看它慢慢划出一个弧形,一点一点,接近了,接近了!
远远地看不清准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箭矢插入壶口,还不敢信,硬是等到那箭矢来回撞了壶口摇了三下靠着壶口不动了,众人才纷纷拍手叫好!
安乐兴奋地笑着跳了起来!
“安小公子厉害啊!”
“安小公子这等水准,应当早点来,早让大家伙开开眼啊!”
“刚才不知是谁还觉得安兄替安小公子喝罚酒不公平,没想到吧,人家安兄根本不用喝酒!”
“哈哈哈,就是就是,安小公子这准头,咱几个比不过!”
一众喝着春日醉的才子们纷纷调侃起来,本以为是个来凑数的,这下恐怕要被她拿到彩头了!
安乐没败下来,沈俱怀有些意外。不过她是第一个上去的,轮到第二次投壶的距离相对来说是占优势的。
抬眼看去,只见安乐脸上红扑扑地闪着兴奋,正扬着笑脸向自己走来。
又轮到那被叫做子晟的上去了。
“子晟快来陪我饮一杯!”
“哈哈哈,子晟,这春日醉很是香醇啊!”
相熟的几人纷纷笑道。
那名叫子晟的男子憨憨地笑着,走上前去:“中秋旧节年年谙”
“不算不算,子晟你两次都以中秋起头,应当换成只有秋的诗句!”
“哈哈,说得对,子晟你不如自己对诗一句。”
那被叫子晟的也不恼,笑着拿起一支箭矢。
“好好好,我换一下”说着沉吟片刻,然后略一踱步“麦秋梅雨遍江东,如此可行?”
“自是可行,你们就别为难子晟了。”赵睿忙接过话头。
那被叫子晟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壶口,现场人纷纷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像是料想他中不了。
只听得叮的一声。
“中了!”沈俱怀看了一眼,不等那箭矢落入就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叫子晟的男子。
那箭矢一个俯冲撞向壶口,又猛弹起来偏转了方向,偏落一旁,就在大家以为它要落地之时,又听到叮得一声,撞到了右耳的耳口,然后擦着右耳落入。
远处的小厮喊道“中了!中了!贯耳!”
刚才还挂着笑的几位都愣住了,缓了一下才激动地拍手叫好。
安乐也跟着拍手叫好,还不忘问沈俱怀:“你怎么知道他能中?”
“啊?我猜的。”沈俱怀笑了一下,也融入这欢闹的氛围中。
那名叫子晟的一直抱拳走下来,一路说着“侥幸侥幸”。
接下来的几人无一例外,都失败告终。
轮到屈尚贤上场。
他步履轻快,笑得爽朗,负手吟出一句:“莫怪独吟秋思苦”。
“尚贤兄,你可是咱大梁探花啊,你可得撑住场面啊!”
“是啊是啊”
屈尚贤朗声一笑“诸位诸位,我是科举中榜,不是武举中榜,莫要再使激将法了!”
台下又是一阵笑,屈尚贤看似很用心地一投,然而一出手,沈俱怀就挑眉看了屈尚贤一眼,正对上屈尚贤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可惜!”
“只差一点啊,尚贤兄!”
“哎呀,快让我尝尝这春日醉,已经眼馋半日了!”屈尚贤笑着接过赵睿为他倒的酒。
接下去竟无一人再投中,直接变成了安乐与韩子晟的决胜局!
安乐需要对出秋字排在第三位的诗句,对她来说有些吃力,一是刚才对答几轮已经把耳熟能详的诗句用完了,二是她自小就不爱这些酸诗文,让她自己作出一句比登天还难。
一张小脸此刻皱在一起,有些急躁,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沈俱怀。
那人正看着自己,像是宽慰自己,笑了下,复又想起今日早上,他从晨曦走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