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上避暑回京,没过多久就到了秋天。
“听说前几日二皇子妃办了个赏菊宴。”霍闻笑着推开门进来,随手将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宫人,自己则是坐在了卫玖旁边。
卫玖笑着将手里拿着的请柬递过去,“这不三皇子妃便紧随其后的就设了个螃蟹宴嘛。”
霍闻接过去翻了翻,道:“那三皇子妃这还是大手笔。”
卫玖摇了摇头,随手拨了拨一旁的流苏,“倒是显得咱们东宫一场宴席都没操持过,有些格格不入。”
“有句诗说的好,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霍闻摇摇头,替她出主意道,“你瞧,马上不就要到冬天了吗,后院的梅花也要开了,红梅白雪,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卫玖听后嘴角上扬,笑意盈盈的朝着碧云招招手,道:“也是,你且去让人做批请柬出来,就说我见后院的梅花开的正好,想邀大家来一同观赏,趁着梅花开时,也别有一番雅趣不是。”
碧云应了声,脚步轻快地退出去吩咐人去做。
霍闻笑着戳了戳卫玖的额头,“左不过还未到日子呢,怎滴这么着急。”
卫玖瞪了他一眼。
银装素裹,冬意渐浓。
在卫玖每日的期盼下,冬天慢悠悠的到了,这几日刚好下了几场雪,院内的梅花被点缀的煞是好看。
卫玖早早让人做出来的请柬这下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太子妃下帖邀请众人赏梅的消息一时间在上京城传开。
荣梓收到消息的时候,正窝在床上绣着日后出嫁时要带的几件贴身衣物,等来年开春,她同季长渊也要成亲了。
季长渊如今进了翰林院做编修,虽然才七品,却算的上是正正当当的一条路,状元比他高些,在翰林院做从六品的修撰,榜眼同季长渊一样做的翰林院编修。
至于那日出言不逊的探花,则是被下放去了地方,以后除非做出些大功绩来,不然日后再想回上京怕是难了。
季长渊其实若不是因为平兰长公主的缘故,也该是去地方的,毕竟本朝只有前三甲才能进翰林院,即便前三甲中有人自请下放,空出来的位子也不会递补下一个,但谁叫季长渊背后同平兰长公主府扯上了关系。
科举只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向上走的机会,却不是断了世家勋贵的路。
放榜之后,便是家世的比拼,家里有底蕴的,早就安排好了后代的路,没有的,除非能一举夺魁从此翻身,不然便只能从下面往上慢慢的熬,说不定碰不上贵人,一辈子也只是个地方官。
所以那日探花出言讥讽季长渊,也不是毫无缘由,但说出来做了出头鸟就是蠢,还白白的将自己的前途毁了,毕竟在朝臣眼里,一个被人利用做了出头鸟的蠢人,也没什么必要着重培养了。
更何况,即便季长渊现下还未同荣梓成亲,可两家早就定下了,也不过迟早的事,季长渊娶了郡主,便是妥妥的同皇家沾上了边。
若是这个郡主是个边缘人似的还另说,可如今皇家才多少人,顺昌帝不用特意记就能数出来,两只手都不到,这么凤毛麟角你说你一个探花得罪了平兰长公主,就算平兰长公主自己不收拾你,下面讨好的人也会收拾了你,而且也不怕捅到顺昌帝那里。
谁会为了一个蠢探花得罪皇家长公主啊,又不是疯了。
收到请柬,荣梓好笑道:“阿玖她做什么大冬天的办什么赏梅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窝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
平兰长公主正巧进来,朝她头弹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倒是真觉得是让你赏花去了?我教你的你是都忘了啊。”
荣梓赶紧讨饶,“啊呀,母亲我晓得我晓得,像是咱们举办大宴会都是有目的在的,有的是为了给丈夫铺路,有的是为了探听消息,有的是为了借着宴会的名义给孩子相看亲事,有的是为了显示身份地位。”
平兰长公主这才满意,“你这不是知道吗。”
“我这不就是随口吐槽吗,都是太子妃了还得各种交际,真累啊。”
平兰长公主气道:“就是因为身份越高才越要交际,你若真的只是个七品官的夫人,你想交际都没人搭理你呢。”
“唉,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啊。”荣梓发出一声感慨。
平兰长公主冷笑一声,“你现在已经很随心所欲了。”
“就是因为你身份地位有了,才能在这里咿咿呀呀的感慨这些有的没的,真正不能随心所欲的可不是你这样。”
“母亲母亲别念了。“荣梓耷拉着脸,“我就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