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们!”何亮在苏家门口骂骂咧咧地嚷道,“铁虎现在都没醒,就只会念叨苏辰的名字,还说什么别来找他,肯定是被苏辰给欺负了!”
“何叔,你家铁虎能被苏辰欺负吗?”苏堰实在看不下去了,拎起笤帚打算出去直接撵人,“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苏堰说完,正要推门出去,被谭雅枝给拦下了。
谭雅枝攥紧了袖子,面色沉沉:“今天我不会给你开门,往后也不会了。从前咱们两家是邻居,今天你这么一闹,以后是连邻居也做不成了。”
“你之前做过的事我不想再提,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大伙儿心里都门儿清,从今往后都不要再上我家门来!”
就算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苏堰也从未见过娘亲有过说话这么重的时候,可见谭雅枝今天是动真格了。
因为苏辰记事慢,脑子比别人少根筋,单纯得甚至有些傻气,特别容易挨欺负,所以她自小就对苏辰爱护有加,甚至对苏堰都没有这般上心过。
以往何亮爱占些小便宜,谭雅枝没跟他计较过,也从没在背后编排过他,今天何亮是碰她逆鳞了,说这话就是跟何家断绝联系,以后不再往来的意思了。
何亮还想嚷嚷些什么,何家媳妇却在这时候背着铁虎赶来了,何亮这才挪了挪屁股,爬起来去看自己儿子的情况。
就听何家媳妇说:“找了隔壁村的赤脚郎中来看,说是烧得厉害,又是突发的,得去镇上看才成。”
何老太太比儿媳妇慢了一步,一见到何亮就忍不住一拐杖打了下去:“你这个混账东西!亲儿子都快烧糊涂了,自己却跑到别人家门口来闹事!”
“我、我当时实在火大,就——”何亮被这一下打懵了,把要苏辰道歉的事给抛到脑后,准备带着铁虎连夜往镇上赶。
此时有邻居劝何亮:“山路不好走,这一大晚上的啥也看不清,你们急吼吼地往赶夜路,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也有邻居看不下去了,帮着苏堰一家说话:“苏家的为人大伙儿平时都看在眼里,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好好跟人家道个歉。”
“是啊,先用家里的退烧药给铁虎高热退了,第二天早早地去镇上找郎中也不迟。”
可邻居们的话何亮是一点也听不进去:“我呸!说什么晚上赶路容易出事,你们搁这儿咒我呢!”
见何亮不领情,也有邻居骂何亮说话难听的,何亮通通当做耳旁风,拉来自家牛车,让何家两位老人在家里等着,自己和媳妇坐着牛车连夜就往镇上赶去了。
谭雅枝走回屋里,把门一关,并不理会外头的纷纷扰扰,拿了苏堰手里的笤帚放到墙边,又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堰儿,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从今往后我们都不必理会他,咱们把自个儿日子过好就行了,不值得跟他计较。”
谭雅枝又见着苏辰一直没睡,从自己门缝里探出脑袋担心地望着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忍住,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苏辰。
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苏辰显得非常无措,他不明白为何娘亲一言不发就直接哭了,只能用力地回抱住娘亲。
在屋子里听了那么久,苏辰多多少少也知道在闹什么事,小心翼翼地说:“娘你别难过,我早就不跟铁虎一块玩了。”
“哥从小被人夸到大,在村里很受欢迎,我也想跟哥一样,就跟他们一块玩。我们当年就是在一起玩捉迷藏,没什么的,只是我比较笨,老是找不到人。”
说完,苏辰还伸出手去拍了拍娘亲的肩膀。
过了这么多年,苏辰还是没有理解欺负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能得到认可 。
谭雅枝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苏辰。
苏堰此时也走上前去,抱住了娘亲和弟弟,一家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
他从刚穿到这个世界来见到苏辰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光说单纯过了头,或者有些痴傻都不准确,苏堰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就是不太像一个正常的十六七岁大的孩子,现在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谭雅枝直到眼角的泪痕干了,才半是喜半是忧地说:“你要是多像你哥一点就好了。”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辰傻笑了一声,“我还不够像我哥吗,我俩身上还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