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过后的日子,曹府免不了迎来送往,毕竟身份在这,总归还有些后族风范。初六的时候,曹府迎来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曹琮从边境回来了。本来,曹琮给兵部的上书是年前回京探望家人,正巧碰上地震,耽误许多日,然而过了初十,就是兵部给的期限,曹琮又要匆匆回到永兴军。
初六曹琮一回来,曹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谢娘没什么感觉。反正这种事也不由谢娘决定,她也凑不到前面,若真报什么希望,岂不是自讨没趣?事实上,曹琮从枢密院回来已到了傍晚,天色已暗,谢娘愈觉得提不起兴致。因而家宴的时候,谢娘也坐在一边,放空大脑,似是让自己习惯这种场合。
却不想,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诶?谢丫头呢?”谢娘慢慢转过头,有些吃惊,却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曹琮笑道,“快让我看看!”李夫人这才叫了谢娘过去。绕过屏风,坐在主位上的是曹玘和曹琮,曹玘身着暗紫鹤纹宽袖衫,愈添几分文人气息。曹琮眉眼锋利,虽年事已高,却未有半点疲态,他还是一幅武人模样,身着赭红兽纹窄袖衫,双臂带着护腕,左右两侧的则是曹仪和曹后长兄曹傅。
谢娘行了一礼,曹琮拉着曹仪笑道:“前些时间,晏相托人送来了新玩意,说什么罐子,路上运了那么久,却毫无腐败,我一问才知道,这是谢丫头的主意!”曹琮笑意朗朗,谢娘眼底却有些湿润了,她忍不住心中雀跃,她所做的有人能明白!谢娘笑着又行一礼,“八翁翁若是觉得好,谢娘再做一些,让翁翁带上!”
李夫人按住谢娘手腕,生怕她又要做什么,曹琮也推辞道:“不可,不可!”谢娘心中却愈发焦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道:“没关系,反正谢娘在家也没事!”曹仪神色有一点僵硬,心中有那么些不舒服,这丫头怎么还想捣鼓那些?反倒是曹玘笑言,“贤侄何必忧心?谢娘这样聪慧,定会事事顺利,我也让家里人帮忙,总归八弟回边境时得带上些东西!”曹仪不好再推辞,只得严肃告诫谢娘:“替翁翁做东西可以,但绝不可胡闹!”一阵又笑着向曹琮曹玘敬酒,“这丫头心太高,有时也让人头疼……”
谢娘像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第二天一早,谢娘就早早起来去了曹府的厨房,特意在厨房一侧的小灶重新累起蒸馏器,又特意嘱咐小厮去买便宜米酒、瓷罐、蜂蜡和细麻绳。嬷嬷看不惯这样的行为,高门大户的小姐哪有这样的?可既然当家主母都说可以,她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嬷嬷们看不懂谢娘的行为,在旁熬上一阵也就熬不住了,便也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两个烧火丫头帮忙看着。谢娘鼻头发酸,她没办法止住自己想念过去的日子,那些有莹儿、娟儿和周惟恭在的日子,如今她身边的人又有谁愿意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