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原定好的她要去孙家参加家庭聚会,说好了,孙泽铭要将她介绍给家人,顺便也宣布之前他求婚成功的消息。
毕业了,有稳定工作,求婚,结婚,然后有个一起奋斗的小家。
很早之前,他们就这么协商好了的。
一切都按着他们原先计划走。
但是,点开了那个和她配套的赛尔凯克猫咪情侣头像,三四天没联系的人在那头说,“家里临时有点事,明天的聚会先取消吧。”
话挺体面的,没说取消的原因。
但孙泽铭随后又传来了另一条信息,同她说,“抱歉薛芙,真的是事出突然,家里人生病了。伯母那,我会再找个时间解释,都是我这边没安排好,其他的,你别想太多。”
短信里的话极为克制,给了她台阶。
孙泽铭原谅她对朋友的偏袒。
但,因为莫名让孙泽铭好端端参加她这边亲友的聚会受伤,还破了相,鼻子上缝了三四针,他的家里长辈对薛芙就有微词了。
特别是孙泽铭的姑姑,他父母不在后,作为最亲的长辈,第一时间就找了面相师傅剖析破相的利害,说鼻子破相可是破财运和夫妻运的,怎么得了。孙泽铭说她迷信,不管她找道士消厄的举动,她就将长篇公众号上的面相文章,长期挂在朋友圈置顶,怒而无言。
过了许久,孙泽铭好说歹说也没让她能将文章撤下来,甚至还让薛芙有一天拿他手机找外卖信息的时候,意外看到了。
孙泽铭后面回复的这句,更平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
但,薛芙也不强求这个聚会,于是体面地回复了个,“知道了,你安排。至于我妈那边,我来解释就好。”
后缀,她还没心没肺地发了个,“节日快乐,平安喜乐。”
但是那头,不知道是否真在忙家人的事,还是在揣度她平白无故怎么明明说了家里人生病了,她还缀了一个祝福在后头,那么奇怪,对于冷战的他们,这条信息又该怎么回,反正久久没反应。
结个婚,还真不是两个人的事。
麻烦极了。
雪花还在降,降在了花圃边没动的人身上,俏鼻都冻粉了。
最终看着那对话框,是连输入提示都没有,就这么息了屏。
于是,薛芙也体面地撤回了那条节日的祝福,当没发过。
叮咚,叮咚。
陆陆续续,手机里还在涌入群信息,一大堆宋濯在机场的路透图刷新着,薛芙依靠在花圃边隔着手机屏幕,等了有一会儿,看着事不关己的人,有点来气,方才要回复朋友的短信也放下。
对宋濯,可不同,是休想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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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蓝天幕下,试行的车辆来回穿梭赛车场,赛道两侧仅有油桶里柴火冒出的暗光,雪花还在飘飘下坠,行驶的视线可以说是非常不佳,再加上还要高速竞赛,那更算得上是视野恶劣。
在这种道上,要是车手车速稍快,注意力微微分散,稍有不慎,都容易铲上墙,翻车。
但道上,还有人在撤油桶。
平时,赛车场有赛事的时候,人潮涌涌。
而现在冬日,全年F1积分赛事已经结束,各车队也在修生养息,观众席上冷冷,雪花覆盖下了湿润,绿色的网纱都反了点幽光。
反倒,聚成了个暗夜里的囚笼。
在赛车中心的第三层落地窗贵宾厅里,一帮操盘的人正在看着屏幕上陆续录入的车辆名和车手名,也看着他们试行的数据。
然后从兼职服务生的手里拿了彩色□□砝码,扔在高脚杯里,下注登记。
汀铃铛啷,都是钱币的声响。
外场比速度,而内场,则是额外的一场小游戏,谁盲押对了,就能赢一纸腾亚集团的千万合同。
参与者全是陌生且无名的业余赛车爱好者,输赢,全凭投资者的眼力和运气。
是富家子弟一场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这其中作壁上观的,腾亚集团大公子,宋凌霄,人落在景观台上,作为组织者,有点事不关己,一点也没在意谁能赢,随意从人手里接了个筹码,看了个合心意的号码,就投。
他收了手中电话,抄兜冷望着陆续在平地集结的车辆,嘴边带着笑意,同人吩咐,“我弟会过来,今晚进来参赛的,包括腾亚旗下在场执勤的,都让他们签保密协议,不配合的清出去,其他闲杂人不要再放进来。”
“是的,先生。”
宋凌霄拿了支雪茄,又想起了件事,喊住了去拿雪松条的人,“等等,派个人下半山位置看看那辆喊了救援的出租车。如果不严重,带个能修的去修,不能修的,车联系人拖走。”
今天他组织了这场赛事,路该拦都拦了,理应没有外人能进来,这坏在半道的出租车可真是踩着禁令前进来的一条漏网之鱼,有点意外。
不过,一个小时前,也就有人通报了情况,将车牌号码、司机、乘客是谁,摸得清清楚楚了。
不在名单内的嘉宾,可却迎来了座上宾。
今夜的买卖可以说得上划算。
那合同花落谁家他是一点不在意,给点小米小虾喂喂池塘里的鱼而已,让他费心的倒是人。
人,可比一纸合同麻烦多了。
“再等等。”
领了吩咐要出去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等着宋凌霄再吩咐,“是的,先生。”
宋凌霄反手刮了下巴,仔细想了想,眉目里都是商人的精明,无比沉稳说,“把人请上来喝口热茶,听清楚了,是务必。如果人不愿意上来,那辆车能坏多久就多久。明白吗?”
没他一两句吩咐,哪里会有救援车辆能进来。
下雪天,在那里等了那么久,都快冻僵了吧。
宋凌霄觉得安排妥了,又看了眼表,想起今晚要谈的事情,凌厉的眉眼变温,一切都好商量地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