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他将那条陈年的红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
转身离开了灵隐寺时,心中已有了决断。
裴郁正倚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神情慵懒,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
“裴大人倒是悠闲”贺愿推门而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裴郁抬眼看他,唇角微扬:“殿下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是去灵隐寺求了个姻缘,结果被哪位姑娘绊住了脚”
贺愿轻笑一声,走到桌前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裴大人说笑了”
“那便不说笑”裴郁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城内埋伏了三波人马”
贺愿晃着手中茶盏,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便顺水推舟”
裴郁侧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殿下打算如何?”
贺愿盯着茶盏上的雪梅图勾起了唇角:“月黑风高,杀人夜”
“呵”裴郁轻笑一声,重新拿起茶盏,与贺愿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我便坐等看戏了”
夜半时分,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贺愿将写好的信件交予暗卫。
房顶瓦片发出细微的响动。
来了。
愿无违出鞘半寸。
房梁倏然震颤,十数道黑影裹着碎瓦倾泻而下,刀锋割裂的月光溅在刺客蒙面巾上。
与此同时,身后房门被一脚踢开。
裴郁斜倚在门边,怀中抱着他那把银刀,嘴角微扬,吹了声口哨:“真热闹”
手中银刀骤然出鞘,刀光凌冽。
贺愿的武功师承玄武国太傅,剑法中夹杂着贺家独有的凌厉与狠绝,招招致命,直击要害。
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尸体倒了遍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裴郁眉头微皱,低声对贺愿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突围”
“跟我来”
贺愿猛然挥剑逼退两名刺客,身形一闪,朝着窗边疾驰而去。
裴郁紧随其后,两人破窗而出,跃入夜色之中。
夜风呼啸,身后刺客紧追不舍。
贺愿的衣袂在风中翻飞,手中的愿无泛着冷冽的寒光,剑尖滴落的血珠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前面是巷子,拐进去!”贺愿低喝一声,愿无违在手中一转,剑光如月,逼退一名从侧面袭来的刺客。
裴郁点头,身形一矮,迅速拐入狭窄的巷子。
巷子幽深,两侧高墙耸立,月光被遮挡,视线骤然昏暗。
刺客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贺愿握紧剑柄,低声道:“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得分开走”
裴郁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却见贺愿已经纵身一跃,翻上墙头,朝着另一条巷子疾驰而去。
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试图引开部分追兵。
但是无用,追兵的目标从来都是贺愿。
裴郁的银刀划破夜空,带起一串血花,呼吸渐渐急促。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地时,他的靴底已吸饱雨水和鲜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裴郁踹开脚下尸首,顺着方才贺愿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太湖边上,裴郁只能看见遍地尸首和被包围的贺愿。
贺愿似是察觉到了房檐上裴郁的目光,四目相对。
剑光凌冽。
贺愿反手拧断刺客脖颈的动作依旧漂亮,如果忽略他腹部插着的那柄断刀。
裴郁脚下动作不停,银刀在他手中翻飞如花。
血花四溅中,骨骼碎裂声与坠湖声同时响起。
裴郁抬眼间,正巧看见雨幕后的贺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官升三级”
“姓贺的!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回来!”裴郁目眦欲裂。
为首的刺客冷笑一声:“任务完成,撤!”
裴郁站在原地,指节攥的发白,银刀在月光下泛起森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