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姑娘一愣,连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呃……程、程总,游总现在还在开会……”
“我知道啊。”程澍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神态悠闲,“但作为主要投资人,了解一下辟雍的工作环境,这不是合情合理的考察流程吗?”
前台姑娘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敢多言,只能伸手指向走廊尽头:“沿着这边走,最里面就是。”
程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迈步朝着游稚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整个公司内部传出了一个让所有员工都震惊的消息——源流资本的程总,竟然直接跑去参观了研发部。
一群科研人员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自带气场的资本代表,迈着标准商务步伐走进实验室,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严肃地盯着培养皿和数据分析仪器,沉吟道:“嗯……看起来很有科技感。”
科研人员顿时无言以对。
然后,更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程澍站在一位科研助理身旁,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生物电波动图,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开口:“这就是那个……逸宕波?”
科研助理小声回应:“呃,是的,程总。”
程澍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这个频率……很高端。”
空气瞬间安静。
随即,程澍继续他的“巡查”之旅,对每一台仪器都饶有兴致。他甚至拿起一本操作手册翻阅,嘴角微扬,像个走错片场的商业剧男主角。目光扫过实验台上那堆精密仪器、电极导线,还有一台尚未装配完成的生物电感应设备,他沉稳点评:“看起来很专业。”
科研人员们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心里纷纷吐槽:这纨绔到底是来投资的,还是来视察片场的?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时,程澍却已经意犹未尽地离开了研发部,悠然地走进办公区域,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尽头那间落地窗办公室上。
他径直走过去,推开门,一眼扫视整间办公室,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游稚的办公室一如他本人,整洁冷峻,实用至上。桌面上只有一台电脑、一叠文件和一个白陶瓷杯,干净得几乎没有一点杂物。墙上也没有任何装饰画,只有一张颇具抽象派风格的蜡笔画,用磁铁贴在白板上。
程澍的视线在那张画上停留了几秒,眸光微闪,嘴角浮现出一抹隐约的笑意。
他缓步走到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桌面边缘,仿佛在捕捉残留的温度。
“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他低声喃喃,却听不出是抱怨还是感慨。
随即,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轻轻摆放在办公桌正中央。
盒子里是一对专属定制袖扣,嵌有罕见的蓝色钻石,设计成DNA双螺旋的造型,简洁而极具象征意义。
程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小礼物,似乎已经能想象出游稚看到它时的表情。
他双手插兜,环顾四周,目光犀利如扫描仪般巡视着这间过于简约的空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改善”游稚的办公环境。
办公桌太单调了,程澍想,应该添点绿植,最好是具备安神效果的进口品种,比如盆栽兰花。他想象着游稚伏案工作时,抬眼看到那一抹清新的绿色,眼神会柔和许多,心情也不会总是那么绷着。
椅子太普通了,长时间坐着对腰椎不友好,换成符合人体工学的定制款才合适。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张意呆利进口的真皮座椅,能根据坐姿自动调节角度,完美贴合脊椎曲线,每一个细节都为游稚量身定制。
灯光也太冷白了,刺得人不舒服。照明环境直接影响工作效率,他的办公室早就换成智能照明系统,早晨模拟晨光唤醒,下午柔和暖白安神。游稚的办公室也该升级一下。
他嘴角微扬,像个装修设计师在描绘理想蓝图。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中快速记下:兰花盆栽,人体工学椅,智能照明系统,加湿器,香薰机。
程澍满意地看着清单,脑海里浮现出游稚在新办公室里略显惊讶却无法否认舒适感的表情。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在我的办公室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如利刃般刺入空气。
程澍动作一顿,随即淡定地收起手机,转身露出一个得体却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作为主要投资人,了解一下合作伙伴的工作环境,合情合理吧?”
游稚的目光扫过桌面,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程澍走近一步,优雅地打开桌上的丝绒盒子,露出其中一枚精致的袖扣:“一个小礼物。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游稚看着那枚价值不菲的袖扣,嘴角微微抽搐。
“程总,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关系。”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距离感。
“当然。”程澍的声音低沉下来,步步紧逼,“但合作伙伴之间,也可以偶尔送些表示心意的礼物,不是吗?”
游稚眼神一冷,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果没有其他正事,请离开我的办公室。”
程澍轻笑一声,耸耸肩,走到门边。他拉开门前忽然回头,语气依旧轻松:“游博士,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门关上的刹那,空气终于恢复沉静。游稚站在原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无力地坐进椅子。
他的视线落在那枚袖扣上,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东西很贵重,但对程澍来说,大概不过是随手的消费,就像路过商场顺手买瓶水。
他伸手去拿那个丝绒盒子,原本打算直接扔进抽屉,指尖却在触碰到盒面那一刻猛地一颤。
信息素的味道几乎是扑面而来。
这个盒子被程澍随身带了多久?那股掩盖在香水之下的雪松味熟悉得几乎令人心悸。对他来说,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味道,而是——
久违的缓解。
六年来,他靠着那件衣服勉强撑过每一次信息素失衡。而如今,眼前这个盒子,仅仅是贴近鼻尖的一刻,就让他险些迷失在那股气息里。
他猛然惊醒,呼吸紊乱,额角渗出一层冷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立刻站起身,快步离开办公室,直奔实验室。他必须将这枚袖扣上残留的信息素采集并存档,作为紧急情况下的替代源。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近期已经出现微妙的变化,那件衣服越来越不够用了,而程澍的频繁接近,正一点点打破他维持了六年的防线。
他不能再让步。
只希望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别再送这种“礼物”过来了。
然而,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