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宜正在厨房给王姨打下手,干煸四季豆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砂锅里的玉米排骨汤咕嘟咕嘟,香得人忍不住连连咽口水。
“小陆你可真能干,专门学过做菜吗?”王姨抡着锅铲问,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的阿姨,”陆时宜边说边把葱花撒在排骨汤里,“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会帮妈妈做饭。”
“真孝顺。”
说话间,玄关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交谈声,陆时宜胡乱在围裙上面抹了一把沾水的手,抬脚朝客厅走去。
“郝宵你死哪里去了?”他边走边没好气地凶道。
郝宵和陆航刚刚换好拖鞋,听到这话,双双定在原地。
走近后,陆时宜才看见郝宵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的面孔,脸颊瞬间红了一片,连忙抬手捂住嘴巴,尴尬得想钻进地板的缝隙里。
与此同时,他还穿着于冰洁之前买的印有爆炸头黑猫图案的围裙,顶着这副别无二致的表情,简直可爱到爆炸。
“这么关心我啊?”郝宵脸上露出窃喜的坏笑,心里都快要乐开花。
“……”陆时宜很没底气地瞪了他一眼。
陆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完全想不到郝宵已经和所谓的“新室友”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他拎着药袋和片子跟在郝宵身后,走到陆时宜面前站定,笑着问道:“你就是陆时宜吧?”
“我是。”陆时宜点点头,强行挤出微笑。
“你好,”陆航主动伸出手,“我是郝宵的朋友,陆航。”
陆航的示好似是及时雨一般,将陆时宜从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他回握道:“你好。”
“航子也来了?”王姨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探着头问道。
“我来了王姨。”陆航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颇有眼力见地向厨房走去。
等他走后,陆时宜才放下防备地长舒一口气,他看了眼橱柜上印有“第一人民医院”字样的袋子,抬头问郝宵:“你去医院了?”
郝宵抱臂靠在储物柜上,笑得肩膀都在发颤,明明想要关心自己,还非要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
他缓了一会儿,强忍着笑意回道:“对啊,不然我还能死哪去?”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陆时宜不满地问。
“你不是说了吗?”郝宵指了指房门上的便签,“闲杂人等勿扰,我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找你。”
陆时宜没想到他还真把这话当真了,也不知道真傻还是装傻,无语地说:“那随便你吧。”
饭菜已经被端到餐桌上,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王姨摆好碗筷,招呼他俩道:“快别聊了,赶快过来吃饭吧。”
“好嘞。”郝宵扶着拐杖走了过去,留陆时宜独自在原地懊恼。
正午时阳光明媚,照着原木风的餐厅,桌上的洋牡丹开得鲜艳,散发出馥郁的芬芳,饭菜仿佛都被蒙上一层暖和香甜的滤镜。
四人面对面坐好后,王姨给郝宵夹了筷子菜,随口问了一句:“航子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这不专门陪郝老板复查去了吗,下午再去就行。”
“那真是辛苦你了呗,陆总。”说话的对象是陆航,郝宵却对着坐在对面的陆时宜开了口,还刻意加重了“陆总”二字的语气。
“得了吧你,”陆航笑说,“我可受不住。”
陆时宜努力埋头吃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沉默地往碗里夹了个鸡翅。
王姨点点头,又问:“那医生是怎么说的呀?”
听到这话,郝宵注意到陆时宜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于是便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骄傲地拍拍胸脯:“王姨您也不看看我郝宵是谁,恢复得非常不错,再过一周应该就能拆石膏了。”
“你们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王姨感叹了一句。
陆航向来很会察言观色,察觉到坐在身旁的陆时宜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后,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侧过头说:“话说回来,没想到咱俩都姓陆,还真挺有缘分的。”
“是啊,确实很巧。”陆时宜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郝宵这人平时就挺烦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陆航又主动挑起话头。
闻言,陆时宜抬眸看了郝宵一眼,只见他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双手合在一起拜了拜,嬉皮笑脸地说:“是啊,别跟我一般见识。”
陆时宜收回目光,回道:“不会的。”
吃过午饭后,陆航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和陆时宜聊天。
许是同姓的原因,对彼此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他们两个莫名聊得投缘,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面,从大学所学专业、各自的工作经历,聊到现如今的社会环境及市场的多元化发展。
王姨二十分钟前帮他们倒了水,根本没有喝过的痕迹,渐渐地,也不再往外冒热气。
亚麻纱窗帘大敞着,陆时宜被陆航的话逗得大笑不止,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虽然是无心之举,但在郝宵看来,那笑容实在是太过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