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烘焙新手,光是奶油他就调了整整三遍,各个部位的塑型更是难上加难,郝宵反复做了很多次,始终达不到他所满意的效果。
好在最后的成品还挺像那么回事。
郝宵举着蛋糕刀比划了半天,不知从哪个部位下手最合适,于是直接一刀切断了小新的双腿。
“为了公平起见,咱俩一人一条吧。”他对着陆时宜挑了挑眉,认为自己切蛋糕的手法完全可以媲美专业的甜品师。
陆时宜憋着笑白了他一眼,接过蛋糕后,开玩笑地说:“吃哪补哪是吧?”
“你说是就是。”郝宵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蛋糕,场面前所未有的和谐。
翻糖的口感是淡淡的甜,绵密细腻,入口即化,陆时宜感觉浑身都被层层暖意裹挟着,他的眼神聚焦在泡泡上,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刻意这样做的,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而且如果我今晚没有回来的话,也不会知道你准备了这些。”
“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郝宵侧过头说。过了几秒,他又开口问道:“陆时宜,要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有这个必要吗?”陆时宜反问道,“反正我也不会住多久。”
说完后,他的心里又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又在口是心非,郝宵心想。有时他觉得陆时宜像是一只坚硬的河蚌,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才可以撬开他身上的蚌壳。
他情不自禁地用眼神描摹着陆时宜的侧脸,回答道:“我觉得很有必要,三个月也挺久的,有一整个夏天那么久呢。”
之后他便坐直身体,又伸手戳了戳陆时宜的肩膀,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高三那会儿不懂事,总是捉弄你,惹你生气,心里还觉得特别好玩儿,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太神经病了,脑子好像缺了根筋似的,就挺幼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咱俩别当什么死对头了,你也别说什么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了,真的太晦气了,不如咱俩好好相处,然后慢慢了解对方,怎么样啊?”
话音刚一落下,他又自顾自地感慨了一句:“陆时宜你真是赚大了,我堂堂一个大老板,在年会上发言的时候也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你好装啊。”陆时宜瞥了他一眼。
郝宵笑着“嗯”了一声,提醒道:“你再不做决定的话,马上就要高攀不起我了哦。”
陆时宜又不应他了,似乎是在认真思考,慢吞吞地把小新的腿吃完后,才转过头和他对视,语气认真地回答道:“郝宵,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感觉跟小学生闹绝交一样。不过你脑子缺根筋这病好像没法治了,虽然我现在也挺讨厌你的,但不介意和你好好相处。”
听陆时宜这么说,郝宵立马大笑出声来,揽着他的肩膀,贫嘴道:“陆时宜啊,你这么快就知道抱紧我的大腿了?”
“别跟我动手动脚的。”陆时宜迅速甩开他的胳膊,“郝宵我发现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再说了,你有什么值得我抱的?”
现在没有,又不代表以后没有,郝宵偷偷在心里反驳。
他把两个人的蛋糕盘扔进垃圾桶,又把蛋糕重新放进盒子里,边系丝带边说:“好吧,那我抱你的大腿好了。”
注意到他准备起身的动作时,陆时宜不解地问道:“你干什么?”
“丢垃圾啊,咱俩又吃不完。”郝宵说。
这么精致的蛋糕丢了未免有些可惜,但更可惜的,或许应该是郝宵的一番心意,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谈论过往时的坦诚相待。
今晚的一切感受似乎都将无法复制。
犹豫片刻后,陆时宜提议道:“吃不完就先放冰箱里吧,明天我们可以当早餐。”
郝宵心中闪过一瞬的惊诧,完全没有料到陆时宜会这么说,反应过来之后,他便点头同意道:“也可以,浪费太可耻了,我们俩要做珍惜食物的好青年。”
这之后,他们又聊了很多高中时的事情,那些不愿意提及的、不愉快的经历再次赤裸裸暴晒在空气里,还抖落出许许多多的灰尘。
结束时已是凌晨一点过半,浓浓的困意逐渐来袭,陆时宜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眼皮去到卫生间洗漱。
郝宵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面,一阵阵地傻笑不止,活像是冷宫里疯掉的妃子一样。
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应,新的一天也即将到来,他一度以为陆时宜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落寞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紧紧笼罩。
但还好,还好……
他躺在陆时宜刚刚靠过的抱枕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只炸毛怪未免也太好哄骗了,要是自己再努把力的话,说不定可以早日把他的心动数值拉满。
陆时宜很快便洗好出来,路过郝宵身旁时,催促他道:“你今晚自己洗澡吧,我要先回去睡觉了。”
“好啊,”郝宵仰头看着他,“晚安,陆时宜。”
“晚安。”陆时宜轻声说。
话音刚一落下,头顶的粉色爱心突然间出现了,还在不停地跳动着,直到他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刻才猛然停住。
郝宵看着最后的数字,颇为满意地“啧”了一声。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在三个月内拿下陆时宜,完全是他勾勾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丝毫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