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四个人无形中划分出两个不同的‘阵营’。
高峤像是对齐逐鹿根本不感兴趣,轻视她,余光也不给一个。专门盯着郁青问餐厅,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郁青现在的生活里本来就被工作占据了大多数。听到高峤的提问以后,她自然熟练的进入工作状态。
她们分析完餐厅和大环境的状况,高峤提到前几天郁园的另一位股东,也是穆宜的表哥邢之毅曾经找过她,希望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她的酒店实习。
郁青问她答应没有,高峤答现在提起这个就是为了听郁青的意见的。
“随你。”郁青的盘子里多了一只齐逐鹿剥好的虾,她道谢后夹起来,“你不用看我的面子,要是他好的话你就要,不好就找个借口婉拒。”
高峤面前多了一碗祝芳岁端过来的腊肉新笋汤,她握着勺子说:“我好像很难不看你的面子。”
郁青听出高峤话里的意思:“我和他不熟。”
“哦。”高峤轻快地决定,“那我找个理由婉拒了吧。”
‘她根本就没想要他。’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忙忙碌碌的齐逐鹿一边回答祝芳岁的话,一边听郁青和高峤的聊天。‘如果高峤真的想要这个表哥早就要了,根本不用问郁青。她不过是想听郁青亲口说她们不熟悉。这样她就不用做这个人情了。’
“是呀。”祝芳岁柔柔的接上她们正在聊的‘初来乍到’的话题,“刚到新的地方总是陌生的,久一点就好了。”
齐逐鹿笑吟吟地用毛巾擦手,“要是芳岁姐方便的话,以后我能多找你玩吗?”
“没问题的。”
祝芳岁问起齐逐鹿平时喜欢做的事情,爱看什么书,常看电影吗。齐逐鹿一一回答,又讲起舞剧团的一些趣事。祝芳岁被她逗笑,郁青不自觉截断了和高峤的对话,问‘怎么啦?’
祝芳岁把齐逐鹿刚才讲的事情转述给郁青,郁青也跟着笑起来。
在郁青的笑声里,齐逐鹿看向高峤。她看的方式很高明,是一种既能看见对方的表情,但又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被直勾勾的瞪着的角度。嘴角要带着笑,眼皮要垂下来一些,礼貌但又有些羞怯的,仿佛为自己刚才说的事情很蠢而表示歉意。齐逐鹿很擅长用这个表情去看人,她喜欢让人觉得她温和没有攻击性。
高峤没有笑。她的视线和齐逐鹿的视线相撞片刻后,两人同时看向各自身边的人。
郁青眼睛弯弯,嘴也咧着,一排整齐的白牙光明正大展现在外。
齐逐鹿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快乐。
平常她们在一起时,郁青就连笑也是淡淡的,抿着嘴角弯曲一个细微的弧度,很难察觉。大多数时间郁青像高峤,总是无意识皱着眉头,张嘴就是生意。
‘芳岁姐对她很重要。’齐逐鹿在心里记下一笔。抬起眼皮时她又和高峤的视线不期而遇,在心里的另一笔给高峤画了一个问号。
高峤有点怪。和郁青同样的怪。
她虽然一直在和郁青聊天,但齐逐鹿注意到好几次高峤在偷偷地打量她。齐逐鹿对视线其实并不算特别敏锐。可高峤的眼神太利,鹰似的,齐逐鹿不得不注意到她。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逐鹿借着上厕所的时候用手机搜索高峤的名字。得到她是瑞安酒店董事长和郁氏集团的股东之一的消息。另外齐逐鹿还看到了一些说高峤不孝顺,做生意手段不好的新闻。
她有些不明白:郁青说她们是她的家人,那她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远胜于合作。
但到底是多亲近的关系?齐逐鹿暂时猜不透。
她摇摇头,对自己说知道她们很重要已经足够了。别的事情她先不去想。等到了解更多的时候再去猜也来得及。
晚饭热热闹闹地结束,齐逐鹿挽着郁青的手,礼貌的微笑着向高峤和祝芳岁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