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解释道:“断肠草虽有舒筋活之效,如果把握不好计量,则会成为致命的毒药。由此,太医院一般不会有这种草药储存。”
“妾身与妾身的父亲一向对娘娘忠心耿耿,请娘娘一定要还妾身父亲一个清白啊!”雷贵妃听闻此话后,带着哭腔,情绪激动道。她的眼眶逐渐红润干涩,流淌着珍珠一般大的眼泪,泪水浸湿了她粉红色的月季花纹衣衫。
赵皇后随即安排雷桥在偏殿的床榻上疗养,十多位太医围在他周围,忙忙碌碌。
“本宫一定会为贵妃做主。”赵皇后怜惜道,眸光温柔又惋惜地看向雷贵妃,随后抬手,示意歌舞伎们退场之后,怒视跪在地上的周令妍,气场全开:“传本宫懿旨,废除周令妍的俸饷处主事之位,关押掖庭狱,囚禁至死!”
周令妍背后一凉,她听到了侍卫们拔剑出鞘的声音。
“谁敢!”魏琮阴鸷肃杀的嗓音一字一顿说道,面色冷冽如极寒之地的雪,目光犀利幽黑地瞪着赵皇后,压迫得让人踹不过气。
周令妍一时怔住。
原本想上前动手的侍卫们,也停下各自的步伐,直勾勾地目视前方,等候最终指令。
“魏琮,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皇后阴森笑道。
魏琮虚情假意地提醒着,“母后,尚无证据随意抓人,不符合律法。”
赵皇后强颜欢笑地拍了拍凤椅上的扶手。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
赵廉领悟赵皇后的眼色,上前对皇后和齐王行过礼之后,面无表情道:“臣将宫宴之事交由周姑娘以后,便不再插手宴会之事。因此,臣也不知此事是否是周姑娘一人安排。”
周令妍心里捏了一把汗,看样子赵皇后是不会放过她,于是她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十多日的所言所行。
赵廉是赵皇后的弟弟,自然会向着赵皇后说话。
“也就是说,周令妍没有人证?”
“宫女太监可为人证,侍卫们也可为人证。娘娘,若凡事均由赵总管这样的人出面作证,只怕证据之中掺和了不少水分。”魏琮驳斥。
赵皇后实在是过于心急。
赵廉的话还只是模棱两可地试试水,便被她刻意引到自己想要的结论和答案。任谁仔细想想,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赵皇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平复心情后问道,“菜式承上桌前,是谁最后一个接触食物?”
赵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快马加鞭地带着御膳房的出入记录册,走到皇后跟前,鞠躬说道:“娘娘,开宴前除了每位宫女来到御膳房,端着菜式进入万福殿以后。还有接触菜式的人,只有周令妍和她的侍女紫苏。”
说完,掌事太监将手中的出入记录册交给赵皇后查阅。赵皇后扫了一眼后,交给太监,示意齐王也试着翻阅。
“周令妍,你有什么可说的?”赵皇后冷漠、毫无耐心地问道。
紫苏一听,原本跪在周令妍身后的自己酿酿跄跄地冲到周令妍身前,略带有一丝哭腔道:”奴婢对天发誓,奴婢与姑娘进入御膳房,只是确保膳食是否符合规矩,并无其他的举止。”
雷贵妃坐不住了,抹掉眼泪,冷热嘲讽道:“你是周令妍的婢女,自然向着周令妍说话。”
“紫苏,回来!”周令妍肃声道。
紫苏慌乱地回过头,瞧见周令妍严肃的神色,乖乖闭声,回到周令妍的身后。
“臣确实在宫女们进入御膳房前去过那儿,只是这能证明是臣所作所为吗?若是有人先臣一步下毒,或是混入宫女们中乘机下毒,便不得而知。”周令妍调节好情绪后,淡然冷静地回应赵皇后。
赵皇后无言以对,迅速调转话题:“下毒的那道菜叫什么名字?是谁端上来的?”
太医紧跟着答道:“回娘娘的话,是红烧鲫鱼。”
“传!”
宁朝宫廷制度,宴会中的每一道菜会指定的一名宫女或太监端上,方便出事时寻人。
底下人的几番确认后,那名端着雷桥宫桌上的红烧鲫鱼的宫女被一名侍卫带了上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宫女战战兢兢地磕头。
“你如实告诉本宫,进入正殿以前可有见过或接触过什么人?”
“人…”宫女喃喃低语。
随后她支支吾吾开口,“奴婢的确遇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奴婢,说菜式的主人临时想添些新的调料,于是…于是…”
宫女的停顿恰到好处,留白间给人无尽的遐想。
雷贵妃哭声喊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宫女心虚地低头道:“奴…奴婢不知她的名字,只是听说她是娘娘指名道姓要的人。”
“是吗?”赵皇后嗅出端倪,“那你可记得她长什么样?是否同在座的某些人相似。”
宫女胆怯地抬眼,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心间一颤,小腿久跪也有些发麻,她小心翼翼环视四周,撞见了周令妍的脸,慌手慌脚说道:“是她,就是她!是她指使奴婢在雷卿鲫鱼里下毒。求娘娘赎罪!”
赵皇后问出想要的答案,展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扫了魏琮一眼,对周令妍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