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衍带着她在老宅住到初三,最后属实是受不住家中来人拜访,他这个年岁,事业有成,婚事成了必不可免的话题。
老太太每次都要提到,他怕小姑娘多想,索性提前请辞带着李情施住了出去。
她本意上想拒绝,想让他留下,毕竟那群人是冲着他来,是他的家里人。
季商衍含糊点头,“对对对,是冲我来的。”
他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群人来目的可不单纯,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钟黛那套房子钥匙留给了李情施,她不算是无家可归,何况过年都要来拜访的人是跟他们家关系不匪的。
季商衍打定了主意,任由她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只好让他白天回去,晚上没人时再回来公寓,她过去找他。
季商衍撇撇嘴,“还没进门,都替我安排好了?”
听见这话,她脸上无由烧的慌,小声嘟囔,“我这是为你好。”
他们圈子里面有一套隐形规矩,季商衍的身份摆在那里,徐婰上位成功,成了人人尊称的一声季夫人,面上看的过去,终究改变不了他曾经私生子身份的事实,若不是到了他这儿加之老太太的恩宠,他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如今的高度。
老太太不喜欢徐婰,她也门清不在老太太跟前晃,自己套着身份出了国,逍遥自在。
初七那天晚上,李情施心血来潮亲自做了几道菜,按照前几天的规律推算,初七最后一天,季商衍回来的不会太晚,她自己也没想着打电话去催。
倒是钟黛,担心她自己在这边无亲无故,赶个早回来,结果扑了空,这会儿子正在给她打电话数落她。
季商衍电话是在七点多打进来的,她在准备年后的一份策划案,核对市场数据。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疲倦,没有说具体的由头,“晚上不用等我了,回去不会太早。”
“嗯。”
她一贯的懂事,甚至给他一种错觉,他似乎有些抓不住她。
电话静默一瞬,“二哥。”电话那头传来季摇光的声音,声音嘲杂说了什么她这边听不大清,李情施皱了皱眉头,心中已然没了太大耐心,“你先去忙吧。”
“好。”
她没过多强求,电话挂断后,将手中的数据对完,移步到餐桌前心血来潮奢侈一把破天荒给他发了条彩信。
老宅,周程围在老太太身旁,三言两语将老太太哄得乐呵,季昌国坐在老太太身侧,似乎是想起什么看了眼季商衍,“程程跟商衍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
是通知,不是商量。
季昌国常年在外,对家不关照,两个儿子事业有成,大儿子已成家,小儿子的婚事又是他授意徐婰去寻的,不会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关于季商衍的婚事大家心照不宣,老太君生日闹出不小的风波,因为对面是季家,周家有意攀亲,心知肚明若是单约季商衍,肯定不会答应,过年借着来看老人的名头,落得个孝顺的名声,还能见到来人,终归是没错,况且闹得再不愉快,还有家里长辈交情在,更不会将人在这种关头赶出去。
周程探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乖巧应声,“全听季叔叔安排。”
季商衍出奇的沉默,无端有些烦躁。
“最近集团的事情弄的商衍压力大了,神智都不清了。”徐婰恰到好处开口,缓解僵局,神情严厉看向季商衍,“你跟程程年纪都不小了,婚事不能一拖再拖。”
老太太不想参与进他们的话题,她更不必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招手唤来季摇光一步餐桌,完完全全做好一个隐身人。
季家能有着时至今日的地位,外人眼中季昌国和徐婰夫妻恩爱,子女周身光环无数,从来都不是单靠一句喜欢,一个“爱”字就能凭空拥有的。
饭后,季昌国没有久留,接了个电话匆匆同老夫人告辞,徐婰无动于衷,面上连一丝动容都不见,她机票定的明天,今天晚上走不了,又闲不住,索性将季商衍叫到房间内开门见山,“你跟那个女大学生该段则断。”
徐婰翻箱倒柜从她的宝贝首饰匣子里找出一只手镯,选了只羊脂玉的递给他,“改日将手镯给程程送过去。”
这些年季昌国从没少过徐婰的派头,她又是个识货的主儿,不过真正值钱的都被她放在私人名下的住处罢了。
季商衍懒得动,连接的动作都没有。
徐婰态度强硬,将镯子塞进他的手中,她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和那个女大学生的事情了解不多,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
徐婰对此没有那么大的抵触,又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还说明了季商衍对女人有兴趣,她准许季商衍养,并不代表会允许李情施进季家家门,有些时候恶人该做还得做。
这种事情在他们圈子里如同家常便饭,只要不舞到正室面前撕破脸皮,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徐婰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一切事情的纵容标准是不打破她生存平衡,一旦出格,她便会出面叫停,“那个小姑娘我见过一面,你知道这些年季昌国外面那些人为什么不敢跑到我面前来。”
季商衍拢了拢衣襟,全当没听见徐婰的威胁,从沙发上起身,顺带将那只羊脂玉的镯子放在茶桌上。
“您早些休息。”
明显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铁了心要跟她抗争到底。
徐婰被他气的面色发青,碍于是在本家又不好发作。
等他回去时已是后半夜,公寓里只开了廊灯,她单披一件毛衣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小小的一团,无端惹人怜爱。
他又不是缺了她住的地儿,这般死心眼子的在这儿等他做什么,季商衍又气又无奈。
他火力旺,每年冬天屋子里暖气开的不足,几乎聊胜于无。
季商衍侧眸看了眼餐桌,上面早已空空如也,是个狠心的。
他皱着眉头将她从沙发上抱起,她骨架小,又瘦,该有肉的地方也没见到二两肉,几乎是打破了他这些年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