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她跟别人谈起来季商衍时,更是直言他的道貌岸然。
他们赶上的时间点巧,也算是在落地窗前瞧见了场不算大的烟花,其实那年五环内已禁燃。
晚上回到公寓,钟黛坐在沙发上似在回味,又嫌弃的直皱眉,似乎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板一眼的纠正,“情施,季商衍那种人一看就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他怎么能是过一辈子的合适对象啊。”
道理钟黛都懂,几辈人的恩怨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了断,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季二名声在外,的确有着迷倒万千人的资本,不论男女。
钟黛似乎是想到什么,从通讯录的最底下翻出来个联系电话,板着脸,“你看今天晚上他的态度,跟那群小开有什么区别嘛,别的我不懂,谈恋爱这方面也只有点区区几十本小说的理论经验,但是不缺我知道一点,你得让他有点危机感。”
女孩子太好追,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季商衍的身份,地位,所能触及到的资源,圈层,风光无限,一层层的光环,即使他这个人从根里都烂透了,也还是无人不爱,不过,爱的是不是他本身,无从得知。
那是钟黛给予过他最真挚的评价,活生生的烂人一个。
其实他们这群人中没一个人好人,李情施不好明说只能在心里默默补充。
李情施冲她笑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接过钟黛给的电话。
见到那串号码的第一眼,李情施一瞬怔神,转过来审视的目光落在钟黛脸上。
钟黛还在说,义愤填膺的讥讽,“到时候你就应该让他看看,有一个跟他家世不相上下,而且还比他年轻,优秀的人也在追你,他会不会有危机感。”
李情施宠溺的提醒她,“戏过了。”
说到底人生如戏,钟黛算得上对得起专业。
“啊!”钟黛娇嗔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给自己找补,“我这不是找个由头嘛,何况他也不是什么真好人。”
李情施客观评价,“钟姨如果不介意演艺圈,你可以给她拿个大满贯回来。”
上流圈有一套自己的鄙视链,何况钟家不差不缺,自然不会准许钟黛往泥潭里陷。
钟黛借用约会的名头,在三月初的第一周的周末擅自做主为李情施和那位定在CBD中心区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咖啡店定了位置。
李情施手中的案子在进行收尾,她进门时,陈更生已经到了。
见她的身影在对面落座,他头也没抬起,继续工作上的事情,招手叫来侍者拿份餐单。
还不等她开口,陈更生轻抿了口咖啡告诉她,“这家有低消,别省。”
她跟陈更生算是旧相识。
他自幼长于伦敦,学成后又在牛津法学院攻读硕士,此番回国给李情施和钟黛带了相同的礼物。
陈更生推过来两个山茶花袋子,挑眉,“打开看看。”
镶满钻的钻石耳钉。
一看就不是他的手笔。
“收下吧。”陈更生温和的看向她,“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难得回来看两位妹妹一次,空手终归是要落埋怨的。”
他其实也有他自己的私心,李情施瞬间了然他的用意,只好让他代钟黛和她向他母亲问好。
她平静的看着落在照射在动玻璃的日光上,难得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这次回来还走吗?”
陈更生这条线,说来还亏了明舒,陈夫人是扬州人喜欢听小曲儿。
明舒是戏曲名伶,在他们的圈子内小有名气。
一来二去明舒跟陈夫人熟络起,连带对她这个‘外人’都热情几分。
陈家在京地位不显山露水,官面上只是陈更生祖父一脉。
他父亲作为家中老幺,并不占据话语权,上面两个哥哥足够优秀,只需要他不闯出祸事即可。
加之陈夫人无心让他参与家族事务,连带陈更生在二代圈子内也不是很出名。
如果有人提起他,大概只会会心一笑,误以为是陈家某位边缘亲戚,沾亲带故罢了。
陈家晚辈出众的很多,陈更生勉强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根本不会有人将他的身份和陈家嫡派的孙辈联系起。
陈更生摇头,“不走。”
“这次回来是受人所托。”
情分这种东西一旦牵扯上,不比利益,很难能还的清,还的完。
李情施沉默片刻,看着他面前的档案袋,“现在检察院的事情不多吧。”
陈更生并未从正面回答她,也并未藏匿,他表情坦荡,试图消灭她心中的罪恶感,如实说,“季家的事情我不站任何人的立场,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何况原则性的问题更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