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庭云见她险些没气,才松开手,付淮盈跌在地上,喘着气,喘匀了却又倏地笑起来,“她只是要不了我的命,不是大发善心放过我。”
她撑着墙站起来,“只许你们欺压我,就不准我反抗一回吗?”
付庭云捏着手心,他知道淮柔就是面前这个人杀的,但他如今又奈何她不得,穿过淮柔咽喉是刺客的箭,而她那会还在陛下的帐中。
陛下派纪原来保护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妹妹就这样没了。
付淮盈上前,贴在他耳边,付庭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人却不依不饶的靠上来。
“我出生前,大夫人欺辱我的母亲,我出生后,你们都想要我死,可我活下来了,还活得比你们都好,哥哥,你大可以去告御状,不过陛下是不会帮你的。”
付庭云猛的推开她,“你什么意思!”
付淮盈靠在桌前,“付淮柔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没救她而已,大哥,你这么疼你的妹妹,为什么不替她去死?如果你那天跟着去了,在路上就能保护她,她就不会死了。”
付庭云的脸一白,他摇了摇头,说服自己,“……府里的府卫会保护她……是你……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付淮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府卫?可她被刺客追着的时候,可没人保护她啊,大哥,你说这是为什么?”
付庭云的脸更白了,他使劲的摇头,不相信她说的话,可心里却下意识的信了,如果府卫一个也没有在淮柔身边,那他们都在哪?
答案显而易见,付流松贪生怕死,所有的府卫都被他调到自己身边,所以才留付淮柔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死。
“大哥,”付淮盈垂眸,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将它拍回去,“付淮柔死了我是很高兴的,如果不是雨天,我会放鞭炮庆祝一下,不过呢,她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为这样一个人脏了自己的手。”
大虎站在门外,听着姑娘的话,很想笑,姑娘每次说谎,都像真的一样。
付庭云整张脸白得像纸,他没法不信付淮盈的话,但他更无法接受昔日温润慈爱的父亲是妹妹死亡的推手之一,更无法接受付淮盈的无辜。
他使劲的摇头,夺门而出。
大虎走进来,垂眸看着她脖颈上的指痕,“疼吗?”
“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大虎老实的上前,给她擦药。
付淮盈看向外边,纪原老老实实的守在院外头,没有进来,一眼也没望过来。
工部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陛下竟没让他去查,如果不是因为火铳是在陛下允许的范围内泄露的,那就是,纪原不得重用了,杀鸡焉用牛刀,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着她,特地派来的。
思虑了片刻,付淮盈抬步踏出去,走到纪原身边,“指挥使,我能问问,这次工部出了这么大纰漏,谁去查呢?”
纪原下意识的摇头,“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
“纪原,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再说了,陛下派人去查,我早晚会知道的。”
纪原还是执拗的摇头,“付执笔别问我了,我不知道。”
“嗯……那让我猜猜,陛下肯定会派锦衣卫从旁协助,火铳一般只有各地军营才会配备,而且每个都有编号,但挨个查也是个大工程,武将身体好,又对火铳较为了解,工部兵部要避嫌,所以合适的人选也不多。”
纪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付淮盈笑笑,“我喜欢,所以,是不是林小侯爷?”
纪原点了点头,“是,你猜对了,高兴吗?”
“怎么没派你去呢?”
纪原眼神落在她带着掐痕的脖颈上,眼神微暗,随即又笑起来,“我?我不是要保护你吗?”
“那好对不住你哦,浪费你的时间。”
纪原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那你赔我。”
付淮盈愣了愣,纪原向来是很正经古板的,第一次见他这么开玩笑。
纪原见她吃瘪,心情颇好,“付执笔打算怎么补偿我?”
付淮盈反应过来,摇头,“补偿不了,我现在是两袖清风,兜里比脸都干净。”
“付执笔清正廉洁,我自愧不如,只能我破费请你了。”
“打算什么时候请?”
纪原无奈,“至少也得等你大姐葬礼过了吧?这人还在棺材里呢,你要是就跟我出去吃饭……传出去,不好听。”
付淮盈摊了摊手,“好吧,那只能怪她了,死得真是不凑巧。”
纪原垂眸看她,唇角勾起,“那怪不得她,只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