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站起身,手指兔笼。
萧衡:“三只兔子是拿给我吃的?”
孟昭一顿,蹙眉:“吃了正好,给你们四个一起收尸。”
萧衡被呛了一下,压住脾气,自己替自己找面子:“不巧,我也不爱吃兔肉。”
“萧少主病症复杂,需内外同时诊治,内服药,外养性。”孟昭道,“从几日起,这三只兔子便托付给你,还望萧少主能静心养育。”
“不养,我嫌它们一身骚味影响我睡觉。”
“那就别睡。”孟昭冷冷说一句。他仍蹲地上喂兔子,眼睫温顺垂下,在眼底映出一排长长阴影,看不出其他情绪。
从萧衡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一颗圆润的后脑,以及垂在耳侧较常人柔软的黑发。
视线往下是白色的脖颈,瘦削的腰背。被青松布料完整包裹,腰带也系得规整,横亘在最细处,像一只宽厚的手掌,牢牢掐住底下柔韧……
朦胧画面在脑海里闪现,萧衡怔愣片刻,赶紧停住想象。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看个背影都能想歪。
萧衡想不明白,他不是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也不是兄弟勾肩搭背过,但都跟孟昭带来的感觉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不好说。别的男人就不会像孟昭这样,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也不会跟孟昭一样总是穿着细致,好像怕着了风寒似的,衣领口束得严严实实。
而且头发丝也顺溜,不知用什么皂角洗的,随风而来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人的时候面无表情,嘴唇紧抿,一副独善其身的姿态,好像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当然有时也会不同,譬如那晚,挑起的眼尾水光湿润,眉头轻蹙,像溺水之人似的,两片薄唇微微启开,呼出一串好听的声音,明明又轻又软,却让人血脉喷张。
乖巧可怜任人摆布,绝不是现在这般,冷漠又刻薄,还逼他养兔子。
萧衡越想越活跃,一发不可收拾,他真的要疯了。试图把一切归结于孟昭像女的,不仅白,还会流眼泪。结果下一刻,他就把萦绕许久的疑问顺了出来:“你为什么有水。”
话脱口,萧衡顿住,赶紧唾骂自己一声。他怎么就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孟昭脊背绷直,僵硬许久,猛地扔开胡萝卜,小兔子受到惊吓,倏地跳进兔笼,一动不敢动。
他站起来面对萧衡,嘴唇隐隐发白,脸色也比死人好不了多少,似是忍耐到极限。
萧衡不躲不闪,直视他。
本来他还纳闷孟昭平静得不正常,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踩在脚底,毫无尊严,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无懈可击。
现在那层外壳被他一句话击碎,原来孟昭不是不在乎,他比谁都在乎。
不等萧衡开口解释,孟昭突然扬手,狠狠扇来巴掌。
萧衡没想躲,但习武之人身体快于脑子,立即扣住伸来的手腕,用力一捏。
孟昭颤抖两下。
手掌心的皮肤凉凉的,滑滑的,摸起来说不出的舒服,萧衡又是一阵发懵,难以描述的酥麻从相贴的肌肤蔓延开来,让他不自觉的心浮气躁。
孟昭狠狠瞪着他,气息急促,向来优雅矜持的眉眼是屈辱的,怒不可遏的。
两人距离有些近,萧衡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白气,也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孟昭的眸色偏淡,比桃花眼略长,没有表情的时候寡冷,生气时倒显出几分鲜活。
“放手!”孟昭咬牙切齿。
萧衡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