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给的工期很紧,牧霖虽然不熬夜,但基本从早画到晚,天天在电脑面前奋战,休息时间都是少数,有时扛不住了就去员工休息室歇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接着回来画。
几天熬下来,他原本已经好了的头又开始疼。
三天后的晚上九点多,谢安景跟幻核其他高层开会,打算从工作室群的一些项目组调来美术资源做地图填充,有的会作为彩蛋形式出现,工作室群积累越深越容易出成果,开发周期越短也是因为这样,很多资源可以复用。
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
但这仅限于自家的工作室群,别的工作室群的资源想要拿来用的话,还要向集团申请报批,还要让对方同意,流程通常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因为他们这些光年旗下的游戏工作室群很多时候都是竞争关系,而不是合作关系。
他调来些美术资源后,晚上十点多走进办公室,看到牧霖还在电脑面前画图,愣了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牧霖前两天就是每晚画到十点多,今天还是。
他向旁边走几步站在侧面,看到牧霖的脸色又开始不好,轻轻皱着眉头,沉吟片刻走到对方身边,看到一个画图的间隙后轻咳两声,再敲敲桌子。
牧霖回头,目光似乎有些迷茫,过了片刻才看到谢安景站在身后,就问:“谢神,有什么事情么?”
谢安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觉得牧霖有种用脑过度的呆滞。
“早点回去休息。”谢安景叮嘱,“你每天都画这么晚,身体受不了。”
“我没关系。”牧霖立刻说,“等等把这点画完就准备下班。”
谢安景看了下进度,这比他想得要快很多,“我记得跟你说过,交稿日期可以推迟三天,你不用这么拼命,别把身体熬坏。”
“嗯,我记得你说过。”牧霖笑着点头,“没关系是我自己现在灵感比较丰富,想要多画点。”
谢安景有位国画大师的母亲,自然知道灵感对一位原画师的重要性,不好再劝什么,只说:“那也要早点回去休息,画太久对身体不好。”
牧霖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谢安景忍不住多看那个笑容几眼,一如既往的温暖和干净,只是多了些疲惫,让牧霖整个人更柔软了。
他只看一眼就没有再看,怕再看下去会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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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第五天时牧霖头疼得有点受不了,开始吃曲-坦类止疼药,虽然聊胜于无,但好歹有点效果,让他勉强能撑住继续画。
但这种药一个月最多吃十片,他要省着点吃,很多时候晚上躺在休息室里都头疼得入睡困难。
不过他还是坚持继续画。
他没有演苦情戏,成年人的职场就是这样,公司付出了高薪就必须要得到什么,没有公司会向员工做慈善。
而且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别人,让其他人熬夜加班来填他的坑,这样会连累谢安景。
谢安景帮他成为幻核的正式工,帮他争取来高薪的工作,他本就该付出相应的劳动力,按照之前合同约定的时间交稿,不能拖延,更不能让其他人觉得他能力和职位不匹配,质疑推荐他入职,帮他签字担保的谢安景。
他不能让其他人觉得谢安景徇私,对方已经帮他很多,他不能因为自己让谢安景被人指摘。
更何况他一开始就答应这样的工期,是他一早就选择为了高薪熬身体,他做的选择哪怕再辛苦也要做到。
他的劳动力已经被明码标价,同意那份合同,代表他认为能做到,应该做到。
这也没什么,最多他画完梦幻岛的地图头疼难受一天,或者发烧一下,很快就会好,他从小到大病那么多次,早就习惯生病的感觉。
成年人没有谁需要可怜谁,公司不做慈善,也不是一个能讲感情的地方。
更何况幻核里多得是人因为熬夜加班赶工身体出问题的,他只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过后休息一两天缓过来,还是要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回公司做牛马。
社畜大抵如此。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身体不好,熬这点时间就开始难受。
画到第七天时谢安景出差了,去跟各路渠道商开会,偶尔晚上或者早上看到他ER在线还会催他去休息。
后面牧霖干脆在太早或者太晚的时候关掉ER不登录,安心画图。
就这样,熬到楚年说的时间节点前一天晚上十二点多时,他终于画完了所有的原画。
他画得很认真,甚至提前画完了所有的画,之后给谢安景和楚年几人发邮件,说明天可以来开项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