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到牧霖的声音有些哑,嗓子应该很难受。
他可能,真的是没得救了。
楚年念叨了几分钟,发现谢安景似乎神游天外,就问:“谢神,想什么呢?”
谢安景回过神来,立刻说:“所有的原画都没问题,画得非常好,接下来是建模的事情,如果需要微调就联系白霜序商议,白霜序搞不定的再说,先散会吧。”
牧霖听后松一口气,他感觉是真得撑不下去,止疼药和退烧药都慢慢在他身上失去作用,体温上升,头疼加剧,现在只要站起来就会觉得天旋地转。
他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次这种经历,多到他都数不清,他这是头疼外加发烧。
从前家境好时会被父母送到医院丢给医护不管,后面父母去世,牧森就在寝室里陪着他,给他喂药物理降温等等,实在不行再去医院。
因为没钱。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远没有到要去医院的地步,只是可能没力气坐地铁回家,他决定今天奢侈一把打车回去。
希望明天病能好些,他还跟中介约了看公司附近的房子。
现在要开始坐班,可能还常常加班,住在公司附近会方便很多,来回通勤真的会熬坏身体。
这样想着,他抱着macbook幽魂一般地走出会议室,把笔电放在工位上,关掉iMAC,连包都没力气拿,只随身带着手机和证件,打算下楼离开公司打车回家。
如果租房重签合同还需要身份证,他得带回去。
开完会是下午三点多,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在办公,他独自踉跄地走到电梯处,再也支撑不住,单手撑着头。
他天旋地转,呼吸都是灼热的,还头晕头疼地想撞墙。
他听到“叮咚”的电梯开门声,抬脚想走进去,却差点头晕摔倒。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他,谢安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皱紧眉头看着他。
牧霖抱着macbook游魂般地离开后,他看着对方瘦弱的背影耷拉下来的肩膀以及漂浮的脚步,怎么看怎么放心不下,楚年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干脆给对方扔下一句“之后再说”就也跟着离开会议室。
他看到牧霖把电脑放在工位上,只拿了手机和证件就直接离开办公室。
他闭了闭眼睛,说不清为何那般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一起出去,跟到电梯前。
现在看来他很庆幸跟过来,不然牧霖这样很可能会倒在路上。
他扶着人时碰到对方的胳膊,只觉温度烫得惊人,就伸出手背去试牧霖的额头,温度同样烫得惊人,甚至比胳膊还烫些。
牧霖在发高烧,烧得很高。
他低声问:“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牧霖的CPU仿佛已经在数天的画图和今早的水墨画里烧干,会议室里开会就像是他的回光返照,他看到谢安景后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被人扶着上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后他才想明白整件事情,晕乎乎地说:“谢神,我……”
但他话没说到一半就头疼得想吐,忍不住偏头干呕出声。
这次谢安景没有再和他商量,直接半扶半抱着把人带上车,导航去这附近的医院。
牧霖被放在副驾驶的位置,随着车开动后半靠在副驾驶上缓了缓,终于缓过来。
他看到身边正在开车的谢安景以及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意识到对方大概是想带自己去医院。
他连忙阻止:“谢神,不用麻烦你带我去医院,我打车回家就行。”
但话刚说完他就头疼得皱紧眉头,难受到想哭。
刚才谢安景扶着他的动作很小心没让他感觉更难受,但他说完话后却觉得现在的状况是连说话都会想吐的可怕。
谢安景在开车,抽空看了牧霖一眼,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皱紧眉头,明显很难受。
他心中焦急,却不想把人吓坏,努力将声音放温和,但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的强势,“你先躺着休息,马上就到医院。”
他的确不是一个随和的人,只是很多时候为了适应互联网公司的气氛磨平原有的棱角融入环境,他原本的性格冷漠高傲又强势,只是工作后更加内敛,将这些性格藏在骨子里。
从前他确实若有若无地在牧霖面前隐藏自己的高傲和强势,努力表现得温和又平易近人,但看到对方现在病成这样还想着跟他划清界限,忍不住流露出强硬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