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景不是慈善家,也并不打算做,虽然在Z9项目组里因为在研项目压力很大,要保持轻松的组内气氛,会跟手底下的员工和和气气打闹成一片,不计较上下级之间的威严和距离,但私事上通常会保留距离,不会交浅言深。
听到哪个员工有生活上的困难,更多的是会建议对方想办法解决或者找HR,他这边最多给几天假,不会帮到这个地步。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帮助一个人,不是因为同事的关系,也不是看对方可怜。
原来他的性格终究更像父亲一些,始终会被有才华的灵魂所吸引。
被吸引后脑子里那些所谓的理智和利益权衡根本不管用,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喜欢。
但他喜欢的人现在却在生病难受。
牧霖病情清晰明了,就是加班累出来的。
因为项目加班很常见,累出病来也是常有的,在互联网企业做久了身体很容易有点小毛病。
别说其他人,他自己偶尔也会生病发烧,但为了项目都会带病上班,吃几颗药搪塞。
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普通员工身上他最多给几天病假,并不会过问太多,但是发生在牧霖身上后他却真实地能感受到自己的舍不得,甚至不放心交给别人照顾。
虽然他没照顾过人,也不擅长这种事情,但愿意去学。
牧霖一直闭着眼睛皱紧眉头,躺在床上十分难受,时不时会干呕一声。
他很担忧也很无措,有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拍拍牧霖的后背安慰,但又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让他这么做。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低声跟牧霖说先离开下,很快就回来。
他出去找护士问情况,问问有没有办法能让牧霖好受些。
护士听后跟他说:“他这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估计非-甾-体类抗-炎药对他已经没什么作用,曲-坦类不知道他这个月有没有吃到上限不敢让他吃,现在不吃阿-片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扛着。”
“偏头疼这种事情通常熬过去后睡一觉就好,不用太担心。”护士语气很轻松地劝他:“你更应该担心地是他的发烧,如果吃药后今晚温度能降下去,应该就还好,不然可能还要输液。”
谢安景却觉得每样都需要担心。
他回病房后牧霖依旧是刚才的样子,整个人难受得不太能说话。
这时秘书轻敲病房的门,把他要的东西带过来,他拿着电脑坐在牧霖床边,一边工作一边留意牧霖的情况,时不时量体温怕温度又高起来。
幸好体温没有再升高,甚至还降了点,降成38度,应该是头孢在慢慢起作用。
大概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牧霖睡着了,呼吸比之前平缓很多,整个人显得不那么难受。
他可以放肆地打量。
看了一会,他终究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想法,试着克制地把手放在牧霖的脸颊上,用拇指轻轻抚摸,力度很轻,生怕打扰到对方休息。
但牧霖不知察觉什么,在睡梦中转脸,无意识地蹭了蹭谢安景的手。
谢安景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喜欢么?
好像被人抓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肠,只想对这个人好。
其实他更想抱着牧霖,轻声哄着安慰,但怕这样的动作会惊扰到对方。
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这么触碰就已经是出格。
他没有追到牧霖。
他收回手,又有了新的苦恼的事情。
要怎么追人。
因为牧霖不仅不喜欢他,还不喜欢同性。
他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是帮过忙的上司,牧霖完全没有任何风月的想法。
而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人引导到风月的方面。
说起来,直掰弯是不是天打雷劈?
谢安景觉得他也许该被雷劈,因为他想掰弯直男。
但牧霖不一定是直的,对方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连朦胧喜欢过的人都没有,直男可能是假定的。
不一定喜欢异性。
他可以追人。
但他们之间算是上下级,如果逼得太紧,作为下级那一方很容易感觉被压迫,牧霖性格很敏感,如果察觉到压迫,更是可能变成惊弓之鸟,严重的情况下还会辞职。
牧霖现在外债还没还清,辞职后大概率只能做外包,收入肯定没有在幻核来得好。
所以怎么追人需要慎重考虑。
其实欠的那些,他很想帮喜欢的人直接还了,但他感觉现在的牧霖并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