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橘生做忍术试验品,宇智波熙总算不再每天窝在房间了,说到底,先前不出去也是因为忍术后遗症太强,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丑态毕露,窝在房间起码太疼了还能有个打滚的地方。
虽然她不会那么做就是了。
很久不见的橘糜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些奔波后的风尘仆仆,她问:“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宇智波熙摇了摇头,有什么关系呢?那只是一些墓碑,谁去都是一样的,再生气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井伊昭玄上台没多久,她就要了宇智波迁出木叶的文件,她不想回木叶,橘糜只好帮她去木叶将族人的墓碑迁到了木叶外的宇智波据点。
“你没和佐助君说过这件事吗?他表现得很震惊。”
橘糜回想起自己初到宇智波地区时,蓝衣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怒容和震惊,他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让一个外人将父母族人的墓碑从地里剖出,再由或牛或马的畜生拉着板车将它们运到早已荒败的家族据点。
“忘记了。”宇智波熙说的轻飘飘,好似真的认为这不是一件庄严隆重的大事,“木叶的宇智波很难听不是吗?”
从今以后,宇智波就只是宇智波,谁都不能在它的前面加上任何限制。
橘糜又说:“挑在这个时间,你是故意让五大国的忍者讥笑木叶吧?”
中忍考试会来很多别国的忍者,在正式考试之前,也有很多其他忍村的负责人前来木叶商谈各项事宜,估计现在已经天下皆知了。
木叶算什么东西,讥笑就讥笑,还需要她用宇智波做筏吗?她只是担心后面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宇智波熙不把木叶放在眼里,这棵参天的大树早已被树干里面的蛀虫蚕食得摇摇欲坠了,她转而问起佐助:“佐助还好吗?”
“挺好的。”橘糜剥着橘子,将汁水饱满的橘瓣送进嘴里,嫌橘子太酸又将其丢回果盘:“你不回去,迁墓的事情都是佐助君忙前忙后,做事很有条理,十分妥帖,工人们全都赞不绝口。”
佐助君除了一开始有些生气和震惊意外,其他时候都很冷静沉着,比大多数成年人都细致稳重,迁墓前的仪式,据点的修缮,墓碑包括棺椁的运输都由他一手把关。橘糜本来是主要负责人,反而给佐助打了下手。
橘糜悄悄打量宇智波熙,发现她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这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感觉,过去那个宇智波熙即便在恨海浮沉也还有几分人气,现在的她一点生机都没有,听到佐助的事也还是一派冷漠,好像她听的不是弟弟的信息而是随便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橘糜试图回想宇智波熙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结果一无所获,好像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宇智波熙,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做事只凭心意,她好像隔着一层玻璃漠然地注视着所有人。
橘糜的话不自觉多起来,她开始频繁地提起佐助,说他对长姐的思念和担忧,他的生活和训练,总是跟在他身侧的三名少年,橙色头发的像狐狸一样的少年总是跑到宇智波大宅找佐助麻烦,隐在暗处的若隐若现的监视……最后说到宇智波熙准备送给佐助的忍刀,她见过那把刀,忍猫送刀的时候她正巧碰上了。
宇智波熙静静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却全程都没有搭话,橘糜后知后觉面前这个女人对此话题并不感兴趣,她的笑只是礼貌性的社交微笑。长久的说话让她两颊边的肉变得困乏,橘糜缓缓闭上了嘴巴。
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轻柔,却含有某种令人惊心动魄的未知情绪,令橘糜后颈升起一股凉意。
“佐助想念和担心我的话,是你胡乱说的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佐助就不会在她尚未回去的时候擅自离开,他逃离了她。
橘糜在这方面说了假话,宇智波不会对外人吐露内心的真实想法,内敛,含蓄,缄默才是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即便他们真的对一个人怀有某种强烈到激荡的情绪,恐怕也不会用言语表达。
她只是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了这对姐弟的想法,不过,显而易见,其中有人不正常。
“忍刀我让忍猫还给猫婆婆了。”
宇智波熙以这句话结束了此话题。
橘糜低头喝水,她想,也许宇智波熙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爱她的弟弟。很快她又否定此结论,应该说,宇智波熙对宇智波佐助的爱是有条件的。当佐助无法满足宇智波熙的条件时,她的爱就会像沙漏里沙子逐渐减少。
这没什么不好,这么想着,橘糜反而安心了。一个只拥有零星的爱的人毫无保留地奉献自我地去爱一个人,本就是千载难逢的事。
窗外吹来一阵风,一股陌生的浓郁花香被风送到了两人中间,橘糜问:“你在这里种了什么花?”井伊昭玄和橘生都不是喜欢花的人,他们嫌花朵盛开时招蜂引蝶,慕云一直都没种过花,倒是有几棵在夏季会投下大片阴凉的树。
“不是我。”
“那是谁?”
正问着,一袭赤衣的井伊昭玄跑了进来,看到橘糜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有几分意外,像是在说“你怎么会在这儿?”,碍于兄妹情谊,他到底没把这句话问出来,“糜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等到橘糜回答,他拉起坐在榻榻米上的宇智波熙说:“这次是风信子,去看看吧,不喜欢的话再换。”说的轻松,好似这样劳人费财的事情只是随手捡起一片树叶那么简单。
荼蘼,杜鹃,郁金香,蝴蝶兰,风信子是第五种花了。
宇智波熙瞥了眼兴冲冲的井伊昭玄,既觉得他非要知道她喜欢什么花的想法无聊,又觉得用种了拔,拔了继续种的方式换着花猜测的行为蠢,不过,她没有拒绝,慢悠悠地走到后院。
风信子淡蓝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不停,歪扭扭的模样如同残缺的美人,一点都不美,土地不断被人翻起的腥味混合着花香令人只想捂紧鼻子迅速逃离。
太阳一照,这股气息瞬间上涌,宇智波熙和井伊昭玄却好像完全闻不到似的,立在原地不动。
“看来又猜错了,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提示吗?”井伊昭玄一点都不气馁,语气饱满地邀请:“荻生隆送了风之国有名的烈酒,正好橘生橘糜都有空,一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