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情欲尽数褪去,温热滑腻肌肤带来的温度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消散,宇智波熙冷淡地揪着井伊昭玄的长发,将人从身边扯开。
好像刚才和自己温存缠绵的人不是他。
几缕软塌塌的黑发无骨藤蔓般贴在青年脸颊,惊人的白中带着易碎的脆弱,随着宇智波熙毫不怜惜的动作,那具白皙光滑的身体出现数道青红交加的可怖伤痕。
指尖触及的皮肤微凉,宇智波熙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嫌弃。
容易坏掉的玩具。脑海里无端划过这样的念头。她歪了歪头,用手指去戳被自己弄出的狰狞伤痕,粉色的血肉,皮肉翻飞的声音,她不自觉笑了,指尖的力道令昏睡中的青年发出低低的哀叫。
她不讨厌井伊昭玄的唇舌,手指,柔软的不同于忍者久经训练的坚硬身体。
漫长微小的疼痛中,宇智波熙的手心涌出暖色的光芒。她用眼睛盯着井伊昭玄一寸寸恢复光滑的皮肤,既欣喜又厌恶,在做之前,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坏癖好。
她好像变成了那些永远粗鲁只顾自己不懂体贴伴侣的家伙。
宇智波熙不讨厌这种事,在与杀戮和死亡相伴的忍者世界长大,她在很久之前就明白这回事儿了,更别说,她还是个医疗忍者,男人,女人,所有人的身体都一样。
骨骼,皮肉,血液。
橙色的光芒熄灭,整间和室只剩冰冷的幽幽月光,她拉过手边的长衫罩在光裸的肩头,束起腰带,走出和室。
一道黑影立在庭院的小桥,宛如嶙峋的长石,突兀,怪异,她走过去,浓重的烟味袭上面门,脚下踩着数根已经燃尽的烟根。
女士香烟的味道,宇智波熙伸出手,对方掏了掏衣兜,取出一根新的细烟递给她,衔着烟的面容凑近,细微的簌簌声响起,火星慢慢变大。
“完全没想到你会和昭玄一起。”沙哑的声音在无人的庭院响起,在橘糜看来,井伊昭玄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宇智波熙共度夜晚,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她们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橘糜和宇智波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宇智波还未曾族灭,她也刚刚逃离来自父亲的如同蛛网般的控制。她躲在纸拉门后,如同老鼠一样阴暗地窥视着外面的人。
宇智波熙那时候十二、三岁,她身后跟着数名衣着统一不苟言笑的高大族人,那也是宇智波第一次接触井伊昭玄。她言辞犀利条理清晰,分明是找人合作的那方,却十分强势,言语间满是自信自傲。
明亮,热烈,高傲,和她完全不同,和橘一族完全不同。
宇智波的人离开以后,橘糜才敢出声,她畏怯地抓着兄长的衣角询问:“那是什么人?”橘生说:“宇智波熙,宇智波的少族长。”
少族长是女人?橘糜没见过宇智波,但她听过这个名号,宇智波在忍界简直如雷贯耳。即便是张狂无知的父亲,提起宇智波的时候也会畏缩着脖子,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家族的少族长会是一个女人。
女人也能做家主吗?
父亲嘴里的女人只是繁育后代的工具,家族的女人大都麻木愚昧,柔弱可欺,橘糜的心里冒出一束小小的火苗。
“很惊讶吗?哥哥也是。”橘生摸着妹妹的头发,“宇智波熙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人呢。”自那以后,橘糜常常从两位兄长处打听宇智波熙的事情,听得越多,她越觉得流传于宇智波族内的那句话没错。
“宇智波熙是家族的骄傲,宇智波延续荣光的太阳。”
因此,宇智波灭族时,橘糜一个外人反而不能相信,为了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差点跑到了木叶。宇智波熙彻底和井伊昭玄合作后,橘糜无比别扭,她一面疯狂抗拒宇智波熙,一面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从污臭的淤泥中长大,橘糜一点都不喜欢看明亮美好的东西被拉进泥沼,太阳也好,月亮也好,这些本该悬在天上的东西就应该好好悬在天上,永远光芒四射,永远引人瞩目。
橘糜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吞吐着烟雾,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一句话:“你不该和昭玄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