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栈尴尬地把脸缩在衣领里,商量道:“陶衍,能不能不公主抱,我不得劲儿。”
“怎么了?是膝盖痛吗?”陶衍问道。
“不是,好多人,有点奇怪。”
“他们认识你?”
“不认识,但是……就是不得劲儿。”
陶衍无奈地喘了口气:“把脸贴到我胸口,他们就看不到你了。”
“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那你胳膊腿儿还要不要了?”
许栈拉着长音回答:“要——”
“那忍着。”
“……”许栈不知所云,“你刚为什么说我是你家的?”
“不然怎么说?说我是人贩子?还是你是他们家的?”
有道理。
“不是。”
许栈意识挣扎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把脸埋在陶衍的衣服里,很温暖,砰砰的心跳声很清晰让人很安心,感觉一瞬间疼痛都缓解不少。
因为紧紧相贴许栈清楚地听到了陶衍那声不知何意的笑。
“你笑什么?”许栈问。
“没什么,感觉你有点笨。”陶衍故意激怒他,他觉着许栈炸毛的样子很可爱。
“我不笨!”
阴谋得逞,他继续使坏:“滑板都驯服不了你当初是怎么驯服四肢的?”
“我不笨!那是意外!是滑板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许栈咬着嘴唇反驳道,他胸口的起伏明显加速,低头看着垂在腹部那只骨折的手生闷气。
陶衍的笑意终于藏不住全部挂在脸上,许栈白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上跳下来:“我自己能走。”
“哎,老实点,小心胳膊。你不笨你不笨,我刚看到了是路面不平,故意逗你呢。”陶衍收紧手臂怕许栈摔下去,并哄着他说。
许栈的气瞬间消退,他掐住陶衍的脸蛋,凶巴巴地盘问道:“你怎么这么欠儿?”
“近朱者赤,近……”
“闭嘴吧。”
他们打车来到附近的市医院,一路上哪怕伤处再痛,许栈也没吭一声,他怕疼但他更怕别人觉着他矫情。
陶衍体验过骨折的痛苦,即使许栈装的再轻松他也知道许栈现在到底有多痛,所以他一直和许栈聊天,分散许栈的注意力不让他那么痛。
到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是骨折后医院立刻安排手术。
“手术是不是会留疤啊,我不手术。”许栈的情绪在接受治疗的前一刻骤然崩溃,一想到白嫩无暇的肌肤要被开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护士见他情绪不稳定,安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医生缝合技术很好的,留疤也会留下很淡很淡的疤,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许栈始终哭丧着脸,内心陷入无休止的挣扎。
“你怕了?”陶衍用挑衅的语气问道。
堂堂男子汉,怎能轻易说怕!
许栈咬咬牙,狠道:“谁怕了!切,随便切,砍了都行。”
护士小姐姐看热闹的笑了笑,问道:“你们是同学吗?还是兄弟?”
“朋友。”陶衍礼貌地微笑道。
护士:“啊,真好。”
许栈突然泪眼婆娑地拉住陶衍的衣角,楚楚可怜地求道,“陶衍哥哥,你能不能陪我。”
哇靠,这么可爱,还叫哥哥……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房产证上写你名儿都行。
陶衍恨不得捧住许栈的脸颊狠狠搓弄一番,简直让人心软软。
在场的其他人神态各异,有清嗓的有转身的有眼神飘忽不定的,气氛一度尴尬。
陶衍点点头:“听医生的话。”
“好吧。”许栈失落地低下头。
稳定好许栈的情绪,手术顺利进行。
北京时间22点整,许母躺在床上想起给许栈打个电话问问明天开学的事。
连播三四通电话都没人接,微信也没人回,许母有些担心。
“张盛江,你说这俩犊子又跑哪去了,哪个也不接电话,一对儿,丢了。”许母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对身后的男朋友说。
男人正刷视频,听到许母的话暂停视频回答道:“俩人就别操心了,估计陶衍心情不好许栈带他散心去了,小孩儿能玩一块儿。”
“你说这,”许母忽然瞪大眼睛,突然想起来什么,“儿子那天还说呢,妈!我保证让他变成第二个许栈!”
男人憨憨笑了两声。
许母满脸惆怅:“这不完了么。”
“俩活祖宗哈哈哈。”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病房里——
“陶衍。”许栈仰望天花板很久,突然想叫陶衍的名字。
“嗯?”陶衍正站在窗边给许母回消息,听到后抬起头看向许栈。
“陶衍。”许栈又叫了一遍。
“干嘛?”
“陶衍。”
陶衍听出许栈这是闲到了,便主动找了个话题:“你明天开学?”
“不,10号。”
“明天不就10号吗?”
?许栈眯起的眼睛忽然瞪得溜圆,诧异地看着陶衍。
陶衍打开手机日历走过去把手机屏幕翻转朝向许栈:“呶,今天9号明天10号。”
“我c!完了,”许栈反应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开学?”
“徐阿姨说的,他问你明天开学东西都收拾好了没,闹钟定没定别迟到了,”陶衍扒拉一遍聊天记录,“哦还有她问我们两个哪去了不接电话我把你骨折的事跟她说了,他们应该一会儿就能来。”
许栈又舒服地躺回去:“哦,一会儿你徐阿姨来了你记得让她给我请假,我先睡一觉。”
“好。”
语罢,陶衍关上开着一条缝隙的窗子,步履轻盈地朝门外走去。
“你干嘛?”
一回眸,病床上的人儿正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许栈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陶衍:“我去外面站会儿,丢不了。”
“骗我你是狗,去吧。”
“……”这么粘人?倒是意外,他无奈地叹气接着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许母和男朋友匆匆忙忙赶来医院。
陶衍在门外拦住他们。
“叔叔阿姨,许栈在里面睡觉。”陶衍说。
许母便没急着进去,喘着粗气担忧道:“他怎么样?严不严重?摔得哪条胳膊?”
“您别担心,不严重,摔的右手,他刚做完手术这会儿睡着呢。”
陶衍的情绪很平静,他平时对长辈说话也总是稳重温柔的,光是听着他说话就能让人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不少,许母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
“咋摔的?”张盛江问。
“玩儿滑板摔的。”陶衍回答。
许母的表情突然严肃,用骂自家熊孩子的语气说道:“我就说他那四肢跟第一天认识似的不协调,不能玩儿那些东西,小时候给他买滑板,他笨的三天一大摔,一天一小摔,也得亏他愈合能力强,那胳膊腿上没留什么疤,这熊孩子。”
陶衍脑补了一番许栈小时候玩滑板的样子,有点好笑,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鼻尖儿掩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