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还是很担心许栈的情况，便朝门口去：“我进去瞅瞅。”
许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清冷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一丁点儿的声响足以吵醒熟睡的许栈。
“醒了儿子？”许母见他微微睁眼凑上前问道。
“让你吵的，”许栈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陶衍呢？”
“门外了，找他？”许母见儿子风采依旧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
许栈闭上眼轻轻地摇摇头：“不，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狗。”
“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来自母亲的质问。
许栈烦得很，一肚子起床气没地方撒，他喘了口粗气，冲门外大喊：“陶衍！”
陶衍闻声进来：“干嘛？”
“我欺负你了？”质问传递。
陶衍一脸清澈：“啊？没有啊。”
许栈单手一摊做出一副“你看，我没欺负他吧”的姿态。
“就你有理。”许母道。
许栈表示很无语，他看了看陶衍突然想起件事儿便又把目光移回母亲身上：“妈你给我请假了？”
“请过了，”母亲说，“让你平时少玩点你驾驭不了的东西，你非不听，这回老实了吧，我跟你说到时候你那胳膊上就全是疤，我再让你玩。”
敏感词汇警报拉响——
许栈刚要变脸陶衍及时冲出来制止了这场战争。
“呃……那个徐阿姨您晚上吃饭了没？”
“吃过了，你俩呢？”许母反问道。
“我吃过了，”陶衍说，“许栈你吃了没？”
许栈咬着下嘴唇半张脸缩在被子里不说话，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陶衍抿嘴收住上扬的嘴角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亿街2号门门口的鸡排，还有……”
母亲大人一听，龙颜大怒：“还有什么还有，你那狗爪子都那样了还吃那些东西！”
吓得陶衍站姿都规矩了不少。
许母怒气汹汹地拿起包，语气缓和些跟陶衍说：“陶衍你还想不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带。”
“不用了，谢谢徐阿姨我不饿。”陶衍礼貌地笑了笑。
许栈：？
走到门口，许母又回过头冲许栈喊道：“等着我去给你买饭！”
“不是，”许栈皱着眉头，一副吃了排泄物的表情，“我俩谁是亲的？”
陶衍终于放肆地笑出声来，他走到许栈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又笑什么？”许栈问。
“没，”陶衍打开微信从上划到下，确定没有新消息又退出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栈看看他那战损手臂，回答：“麻药还没散。”
“嗯。”
沉默好久，许栈眼泪含眼圈的看着陶衍，问：“你说，他真的会留疤吗？”
“医生不都说了嘛，他们的缝合技术很好，就算留疤也不会很明显的，作为患者你要相信你的主治医生。”陶衍安慰道。
许栈偏过头咽下泪水：“我不信。”
“徐阿姨今天说你小时候玩滑板经常摔，不是也没留疤吗？你愈合能力那么强这点小伤不足为惧。
“靠！她怎么什么都说！”许栈瞬间炸毛，要不是坏了只胳膊他现在铁定要坐起来然后找手机再打开聊天界面找母亲好好理论一番。
“这不算事儿，我小时候玩滑板也经常摔，只不过我没你愈合能力那么强身上的疤痕比较多。”
“你说我要是真留疤了怎么办？”
“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顶多跟我同款，”陶衍撸起自己的袖子给许栈看，“你看，我这个就是骨折手术之后留下的。”
在陶衍左边小臂上，有一排泛白的疤痕，那疤痕排列的很规矩。
许栈突然觉着疤痕也没有那么难看。
许栈好奇地看着那儿，问：“我能摸摸吗？”
陶衍把手臂递到许栈面前让他摸。
许栈的指尖儿轻轻拂过那排疤痕，触感很奇妙有些细腻的褶皱。陶衍就任由那冰冰凉凉指尖在他的小臂上拂来拂去，那感觉有些痒痒的直钻心尖儿，
“感觉怎么样？”陶衍问。
“不怎么样，”许栈又把手缩进被窝里，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没有腹肌手感好。”
陶衍笑而不语。
“你累不累呀？”许栈突然语气极温柔地说道。
陶衍心头一颤：“还好。”
“你一般都几点休息，要不要躺着睡一觉？”
“我还不困，我一般都十一二点吧。”
“你上来躺会儿呗。”乞求、期待。
“你好好躺着，别碰到你的胳膊。”
“哎呀，没事，我长得小，你也不胖，两个人躺下又不会挤，一个病人这么小的需求你都不能满足吗？”许栈下扯这嘴角，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陶衍虽然心软了但是为了许栈能够安稳养伤着想他没办法满足许栈的需求。
许栈见他按兵不动，便换了一招，他盛情撒娇道：“陶衍哥哥~你上来躺会儿嘛，就一会儿~”
许栈又在撒娇，瞧瞧陶衍那不值钱的样儿。
“好好好，”瞬间妥协，陶衍搭了个边儿躺下，“你小心点胳膊。”
“没事儿，盖被子盖被子。”许栈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格外可爱。
语罢，许栈单手掀被搭在陶衍身上。
“我自己来，”陶衍说，奶香味随着被子掀起的风扑面而来陶衍悄悄地享受一番，问道，“你怎么这么香？”
陶衍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肩靠肩地躺在床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许栈，不免会紧张，他浑身僵硬的跟个木头一样横在床上。
“香吗？我怎么闻不到？”许栈耸耸鼻子嗅了嗅身边的味道，“我感觉你挺香的，你用的什么牌子香水？”
“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要不就是洗衣液的味道。”陶衍回答。
许栈贴近陶衍的脖颈处又仔细嗅了嗅：“这个味道怪好闻的，很舒服。”
靠这么近……陶衍情不自禁地攥紧床单，心跳像开了三倍速。
说完许栈打了个哈欠。
“我有点困了。”许栈又说。
“睡一觉吧，等徐阿姨回来了我再叫你。”
许栈用最后的意识摇了摇头：“不，你也睡。”
接着就贴在陶衍的肩膀上睡着了。
“许栈？”
无人回应。
“许栈？”
仍旧无人回应。
陶衍歪头看了看熟睡的许栈小心翼翼地把头靠近许栈，随之又望向天花板，心中嘀咕道：把别人撩拨的毫无困意自己睡的这么香，没见过比你狗的。
病房里再度陷入寂静，看着与京城医院大同小异的环境想到了继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不要再进到医院这个地方。
不知不觉中，陶衍也在许栈香味的包裹下步入梦境。
无意识的睡梦里，他把头埋进了许栈的枕肩贴合处，上一次睡这么安逸的记忆已经是模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