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都要点头认下,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荒漠里饿死或者渴死的场景。
可某一个微妙的瞬间,他骤然捕捉到,一直皱眉看着他的贾臻真突然幅度极小地左右转了下脑袋。
这是?
随亦可本就过速的心脏跳动得更加猛烈。
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明白贾臻真这个细微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堂还是地狱只在一念之间,可他却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依着本能、依着一种莫名而至的直觉,随着贾臻真的动作,极轻、极轻地左右摆动了一下脑袋。
窗边明月悠然升起,月光落进随亦可无辜的眼底,映出一抹浅淡的水意。
贾臻真轻轻呼出一口气,说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管家说你25岁了。我其实不太信。”
随亦可脑海中缓缓浮起一个问号,面上却给不出多余的反应。
贾臻真只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傻了,无奈地离他远了些。
他打开灯,坐回桌子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吃药。时不时地瞥一眼仍垂头站在门边的随亦可。
随亦可过载的心脏刚要恢复正常,便听贾臻真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刚刚躲在墙后的时候,没发现书房的门其实没关吗?”
“啊?”随意可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气定神闲的男人,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
门没关的意思是,他刚刚狗狗祟祟的行为贾臻真其实都看到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引导自己否认?这不是撒谎吗?
“你......”饶是随亦可脾气再好,也会因为贾臻真刚刚过于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有些气恼,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卑微打工仔,即便真的被甲方戏弄了也只能受着。
“那你为什么......”随亦可还是忍不住开口,却被贾臻真用眼神打断,“这件事到此为止。随亦可记住你刚刚的反应,今夜你什么都没看到。阿淼,送随先生下楼。”
随亦可身后的门被推开,阿淼冷着一张脸进来,也不知道在门后站了多久。
“随先生,请跟我下楼吧。”他站到随亦可面前,态度严肃。
随亦可看看他,又看向贾臻真,声音里带着淡淡地不悦,“既然贾先生已经好了,明天我就恢复正常工作,不过来了。”
他这话说的不像是请示,更像是通知,还带着点私人情绪。严格来说,是不太应该从一个专业打工人嘴里说出来的。随亦可说完后,也觉得有些不妥,看向贾臻真不忿的目光中又藏着点儿不易察觉的不安。
好在,贾臻真似乎并没有捕捉到他这些细微的小心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回到,“可以。”
阿淼说将随亦可送到楼下就真的只是送到楼下。
“随先生慢走。”他站在通往楼上的第一节台阶上,看着随亦可的目光算不上友好。
正准备下班的管家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主动跑上前来打圆场,“阿淼,小随,这是怎么了?”
随亦可看了眼管家没做声。阿淼倒是对管家客气地点了点头,“贾先生让我送随先生下楼。”说完便转身再次上楼了。
管家看着阿淼消失在楼梯拐角,又看向仍望着楼梯口的随亦可,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你和贾先生吵架了啊?”
“啊?”随亦可完全不能理解管家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一个卑微打工仔怎么敢随便跟掌握他经济命脉的老板大人吵架呢。
但管家一向待他不薄,是他进入镜子国新职场的引路人,随亦可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我怎么会跟贾先生吵架呢?”随亦可并没有将楼上发生的事告诉管家。他和管家一起离开主楼,“贾先生病好了,我也要恢复正常工作了。”
“玫瑰花田里的白玫瑰正值花期,”说到玫瑰花,随亦可眼睛里浮起笑意,“管家有空的话,可以过来赏花哦。这可是我照看长大的第一批玫瑰花。”
“早就听华先生提起过了,他说你很有种花的天分呢。”管家看随亦可脸上的阴霾散去,也跟着笑了起来。
管家的住处离主楼更近一些。路口分别时,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随亦可,“小随啊,我在庄园里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看着贾先生长大的。”
“贾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哎!”
看管家的架势,不像是在叮嘱随亦可什么,更像是给人牵线搭桥的媒婆,绞尽脑汁地想为对方说几句好话。
“贾先生是个好人。”随亦可主动开口,“也算是个好老板。我会好好工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管家摆摆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拉着随亦可的胳膊,将人拽到墙下,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贾先生,其实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