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道路上,一辆火红色的摩托车从容穿梭,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声从车载音响中传出,高调得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尽管缩在头盔里,但随亦可仍尴尬到脚趾发麻。每次,他透过头盔上的透明镜片看出去时,总会与旁人探究的目光对上视线,尽管那些陌生人眼中流露出的情绪都是带着打趣的善意,随亦可却还是觉得不自在。
他习惯了站在角落里为别人鼓掌,不习惯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就连那点向外探望的视线也被禁锢在了头盔里。
可仅有的几次向外张望让随亦可惊奇地发现,镜子国竟然连汽车上都没有镜子。
他有心问问坐在身前的裴小保,可摩托车声音太大,又隔着头盔,他根本喊不动身心全部专注在骑摩托的裴小保。
随亦可是不太能理解骑摩托的乐趣的,他只是在后边坐了半个小时,都觉得浑身都要被颠散架了,还出了一身的虚汗。可从庄园到百花小镇还有3小时的路程。
中途经过休息站,随亦可颤颤巍巍地从车上挪下来,屁股都麻了。与一旁意气风发的裴小保,对比格外惨烈。
“你为什么在发抖?”裴小保摘下头盔,整个人连带头发丝都格外张扬,且兴奋,且满足。
随亦可无力地摆摆手,向着休息区的露天餐厅走去。裴小保这么个追人法,真的能追得上吗?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随亦可身上的肌肉终于恢复了正常,注意力也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他来到镜子国后,一直住在庄园里,吃的都是员工食堂,还从没吃过庄园之外的饭。
员工食堂里的饭菜虽然也很好吃,但主要还是讲究健康卫生,吃久了也难免会腻。
因此,当看着服务员微笑着将两个热量炸弹——巨无霸汉堡端上桌的时候,随亦可眼睛都要冒光了。
“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这个的。”裴小保倒了两杯可乐,递给随亦可一杯,得意地对他挑了挑眉。
“谢谢。”随亦可咬着汉堡,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些。
吃着东西,两个人偶尔交谈一两句话,气氛还算融洽。
“嗝~”裴小保一连吃了三个汉堡,才终于心满意足。
他摊在椅子上,看向正四处张望着的随亦可,被他眼睛里好奇的光彩可爱到。
“你怎么跟刚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啊。”他身体前倾,离随亦可近了些,“不过也是,你整天待在庄园里,跟住在一个大点儿的笼子里也差不多。”
“庄园其实也......”随亦可刚想说些什么,抬眼却看到贾臻真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并在下车的瞬间捕捉到了随亦可的目光。
两个人隔着人群对视。
要是放以前,随亦可在外见到老板,是一定会上前打个招呼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可这次,他却先一步移开了目光。反正现在是在镜子国,镜子国的公民守则更倡导民众跟随内心,做自己。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心底祈求贾臻真会跟他一样,装做没看见就好。
可事与愿违,贾臻真不仅走了过来,还拉开他旁边的椅子,自在落座。
“贾先生?您怎么跟来了?”裴小保在对面哀嚎出声,显然非常不希望在此见到贾臻真。
“本就同路,什么跟不跟的。”跟在贾臻真身后的阿淼冷声开口,被裴小保皱眉瞪了一眼。
“在聊什么?”贾臻真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不像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开会的。
最烦这种一身班味的人。随亦可闭嘴低头装鹌鹑,将场子交给裴小保。
“随便聊聊。”尽管万般不愿,但贾臻真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好弄得太难看。
“真的?”贾臻真看了随亦可,“怕不是在说我坏话。”
“您怎么会这么想?”裴小保连连摆手。
“不是的话,”贾臻真的视线落在随亦可身上,“那小随先生为什么不敢看我?”
骤然被点名的随亦可,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然后微笑、抬头看向贾臻真。
“贾先生误会了,我只是饭后有些犯困罢了。”
随亦可话音刚落,裴小保便在一旁替他打抱不平,“就是贾先生,您可别故意给亦可找茬。”
“是嘛?”贾臻真不咸不淡地开口,“坐摩托的话,确实不太方便午睡。”
“没事的,”裴小保接过话头,“我们还有专门拉行李的车,亦可困的话可以去车上睡。”
“你是说那辆红得刺眼的四轮车?”阿淼再次开口,“它在我们前面,已经离开休息区了。”
“你......”裴小保莫名觉得这两人是来砸自己场子的,却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只能忍。
“小随先生要是实在困得话,可以来我车上午睡。”
裴小保忍不住了,“贾先生,亦可是我邀请出来玩的。”
“贾先生也没说不是啊。”阿淼抱着双臂,淡淡瞥他一眼,“不如我们问问随先生的意思呢。”
“呵。”坐在一旁随亦可没忍住冷笑出声。他是被什么天降buff砸成香饽饽了嘛?他们这是在演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