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是夫人知晓……”言斯跪行上前,捡起地上匕首。
话音未落,他一个腾飞跳上马车,将锋利的匕首朝苏旧旧刺去。
正值紧要关头之际,棠采伸手一拉,将苏旧旧藏在他的身后。
匕首停在他眼前,只有一寸距离。
“…公子。”言斯手臂发抖,匕首从指间滑落。
“我会听公子的话,不让公子有后顾之忧,求公子让我跟着你们。”一阵痛哭过后,他接受了事实。
远处天光压迫,乌云滑过晴空。
马车外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近后分散四周将马车包围。
马车里气压高升,压迫感汹涌而来。
“今日我们要为我们大当家的报仇!”为首的络腮胡子高喊一句。
其余人手举大刀:“报仇!报仇!报仇!”
窒息的疼突然袭击脑海,棠采反射性地闭上了双眼。
于黑暗中捞起苏旧旧手腕,柔声说道:“走。”
三人前后走下马车,络腮胡举手示意众人停止喊叫。
一人策马上前:“我不管你是何方高人,既然你动了手,让我们大当家地死于你的剑下,那么今日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为我们大当家的报仇。”
想是他们已见过棠采的厉害,故而此行前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将长刀举上前:“动手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旧旧觉得这话十分熟悉,起码听过不下七八遍。
“阿旧。”棠采低声轻唤,双目依然紧闭:“身上可带有手帕之类的物件?”
“有。”她拿出一块红色手帕,放入他手心。
“公子的意思是让你给他系上。”言斯则掏出一块黑手帕,给棠采系上的同时,回头朝她翻白眼。
又从腰间拿出药瓶,取出一粒褐黄色的药丸:“公子?”
棠采摇摇头,从他身前越过。
“阿旧。”向前伸手,等待苏旧旧自行上前。
苏旧旧来到身前,他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
而后缓缓向下,将手帕展开又对叠折拢系在她的眼上。
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她伸手摸了摸:“公子,这是为何?”
“公子是为了你好,怕你见到血腥会害怕。”言斯一旁酸溜溜地说。
“这样啊。”苏旧旧却突然沉重。
坊间传闻的土匪大多是凶神恶煞,奸淫掳掠等坏事干尽之辈。
若真是这样的恶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身前这群土匪,明知道凭武力敌不过棠采,却仍然固执来此。
可见其赤胆忠心,若是能够加以引导、使其向善才是美事一桩。
但她此刻想的既不是引导,也不是为善。
而是此刻站在她身前的,名唤棠采的这个人,真的喜欢杀人吗?
不仅是想,她还做了。
“公子。”伸手把住他的手腕,呼吸不自觉急促:“放他们走吧。”
她总是觉得这样的他是不开心的,是濒临窒息的。
“……”棠采并未做出回答。
她小心翼翼扯下眼上手帕,抬头去看向身前人的面孔。
两行血泪流经脸颊,像是被操控的人偶,在人性丧失的结点,做出的微末反抗。
一股力量促使她跑向前方,停在络腮胡马下:“快走,你们大当家的没死,她还在秋月客栈,”
络腮胡被吓得不轻,却仍是半信半疑。
苏旧旧递上一个绿色荷包,上面绣了两条肥美的金鱼纹饰:“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们大当家的钱袋子?”
“没错。”络腮胡只看一眼,便肯定点头。
毕竟这般奇特的审美,他只见过那么一人。
“多谢。”他抱拳表示谢意后,用眼神示意身后人。
众人策马,悄然远离。
“小心!”身后响起言斯的喊叫。
她一回头,就见失控的棠采疯狂朝她袭来。
“公子!”她紧闭上眼,按他的趋势,她的心脏会被他直接掏出。
【宿主,用技能啊!】系统都为她急得跳脚。
她双手下压,平定呼吸后,哼出一段曲调。
曲调温柔绵长,像是哄人入睡的催眠曲。
这是昨夜她救下吴言措时获得的技能。
棠采停在她身前,神色征了征,嗓音被烈火烤炙:“阿旧,是你吗?”
苏旧旧伸手扯掉他眼上手帕,脸上现出欣喜:“是我,公子。”
将棠采扶上马车,苏旧旧回头瞪了言斯一眼。
刚才若不是他那一声喊叫,失控的棠采不会那么快确定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