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天后,魏九安又无聊了。
如今已到秋日,京城中只剩些枯木,没有花草可赏,当真无趣。
魏九安便开始向兰蕴问些与白羽尘有关的问题:“兰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到御前的?”
兰蕴道:“我做掌事宫女的时候,皇上还是东宫的太子呢。”
魏九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道:“那你岂不是很了解他!”
兰蕴思索片刻,点点头,道:“算是吧。魏大人有什么想问的?”
魏九安想了想,道:“他的马在何处?”
兰蕴:“啊?什么马?”
魏九安道:“就是秋猎时他骑的那匹。”
兰蕴道:“秋猎时皇上的爱驹正好受了伤,所以皇上骑的是掖庭选的马。”
顿了顿,兰蕴又道:“不过,皇上最喜欢的那匹一直在宫中的马厩内。”
魏九安疑惑道:“宫中也有马厩?”
兰蕴笑道:“自然有,就在御书房西边,只是平日没人去,所以鲜为人知罢了。”
魏九安好奇心强大,自然要去——
马厩。
应他的要求,兰蕴带他去看了白羽尘的爱驹。
那是一匹极难得的汗血宝马,毛色为白,鬃毛褐色。它的毛发很顺,想来白羽尘确实是很喜爱它,才吩咐人时常侍侯。
魏九安问兰蕴:“我能骑吗?”
兰蕴思索片刻,道:“皇上大抵不会不准。只是……这马野性难驯,就连当初皇上第一次接触都摔下来过,您恐怕……”
岂料魏九安并不在乎,朝兰蕴开玩笑道:“我若是待会儿也摔下来,姑娘可要记得扶我。”
兰蕴本想再劝几句,结果转念一想,魏九安也是武将出身,想必也熟知马的脾性,这般为他担忧也是枉然,便也住了口。
魏九安走上前,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的头。
马儿似乎心情不错,蹭了蹭魏九安的手掌,很是温顺。
魏九安翻身上马,怕它真的把自己摔下去,所以紧紧抓着缰绳,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马儿叫了一声,微微侧着头。
魏九安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鬃毛。
那匹马似乎很高兴,又叫了好几声。
魏九安玩得也高兴,所幸下马拾起地上的干草,给它编起了辫子。
不多时,白羽尘来找他,便见魏九安趴在自己的爱驹背上,给它编着辫子。
兰蕴见白羽尘过来,立刻行了礼,刚想提醒魏九安,便听见白羽尘笑着道:“魏卿好生清闲。”
魏九安抬眸,嘿嘿一笑,道:“它很乖呢。”
白羽尘走近,抬手摸了摸它的脖子,道:“他叫炽阳,如今正当壮年,只可惜没上过战场,也没有战功傍身。”
魏九安下了马,白羽尘轻轻扶着他,拉着他的手,道:“陪我走走?”
他身上的朝服还没换下来,穿着十八旒玄黑龙袍,冠上的旒垂下来,半遮住眼眸。
魏九安道:“不如先回去更衣吧。你戴着冕,我都看不清了。”
白羽尘笑笑,道:“也好。”
圣辰宫内。
宫人们都在外面候着。寝宫内立起一道屏风,魏九安上前,环住他的腰,将他的朝服褪下。
白羽尘垂眸,看着魏九安,道:“明日你一同去上朝。”
魏九安颔首,道:“是。”
白羽尘颇有些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道:“不必同我生分了。反正如今心意明了,咱们也不必守着君臣的规矩。”
魏九安还是有些不适应,道:“我尽量。”
实际上,昨晚做了那般事,魏九安今日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白羽尘摘下冠冕,戴上发冠,道:“回头我拨几个人去偏殿侍奉,掖庭那边也知晓,若有什么短的缺的,便尽管开口要,不必守着那点俸禄过日子。”
魏九安微微一笑,道:“多谢。只是……御前侍奉的人大多是我旧识,若是让他们来侍奉我,我心里也不好意思。”
白羽尘想了想,刚要开口,魏九安便道:“不如这样,先不要拨人来,也让我过几天清闲日子。可好?”
白羽尘自然同意,轻轻搂住他,道:“子矜啊……
魏九安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一时觉得很是舒服,便闭上了眼。
白羽尘捻着他的发丝,道:“过几日你便正式进朝堂吧。侍卫毕竟人微言轻,若能有个高位傍身,也有个依靠。将来,若是我先走一步、到了地下,你也不会被骂作弄臣。”
魏九安一怔,随后笑道:“天子与天同寿,怎会早早辞世?”
顿了顿,又道:“倒是我这等福薄之人,能替你挡些灾祸便已经极好了。”
白羽尘却嗤笑着刮了刮他的鼻梁,道:“前半句是套话。”
魏九安笑了,紧紧抱住他。
白羽尘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暖着,吻着他的额头,道:“我的襄政郎怎么会福薄?”
魏九安抬眸,有些疑惑地道:“襄政郎?”
白羽尘点点头,笑道:“从三品。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