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媛看向突然冲进自己营帐的人,将他呈递上来的账册递给谢文渊,道:“小叔,这些你最在行,你看看是否如舒章武所言,月门关的兵械账烂了十多年。”
转头看向罗绥,大抵是两日担惊受怕他不敢掉以经心,心神太过紧绷,整个人显得惶惶不安,如惊弓之鸟一般。
谢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道:“罗绥,你若想安安稳稳的,记住舒章武说的,你今日只是将他写的书信和话本呈给了我。也不要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是,将军。”
罗绥离开军营后,谢媛立马传召所有将领商议紧急军情,原本增派月门关的十万大军召回一半,半道折去南靖。
赵隼目光顿了顿没有开口,钱洪泰却是大为不解,直接扯着胡子跳脚:“不可!”
“月门关与我锁星堡守望相助,你这是要弃了月门关,也弃了锁星堡吗?”
“钱参将稍安勿躁,我们先来看舆图。”
月门关离南靖最远,但关外却有直通南靖的官道,绕道月门关外直取南靖,比起强渡赤水河,不仅省时,还省力。且,若按照慕容无忌的行事风格,大可加速行军直接速攻月门关。
但他没有。
而是仿佛在昭告北境所有人,他带着二十万大军来攻打月门关了。凭谢媛对他的了解,他没这么好的耐心,也看不上小小的月门关。
再者……
谢媛目光落在谢文渊身上,后者合上账册,对她点了点头,谢媛心中一沉,稍微思忖,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慕容无忌欲故技重施,挟持月门关百姓,逼我现身。”谢媛手指在南靖与月门关以及南蛮王庭之间划过,声音冰冷如霜,“但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想将北境的大部分兵力留在月门关内。他再声东击西,奇袭南靖。”
“赵参将,八百里加急,传讯青州、徐州等地,加强各哨卡布防。”
北境军营,各哨卡守将回防,三大参将除了赵隼仍坐镇瓜州城,谢文渊与钱洪泰一人各领三千骑兵,赴月门关与南靖增援。
军营内各部营骤然忙得不可开交,气氛也变得十分严肃紧张。
才从虎口脱生的裴沉川,怏怏地勾住罗绥的肩膀。
“怎么一副见鬼了魂不守舍的模样?兄弟我死里逃生也不见你们恭贺一句。对了,舒章武那个王八犊子呢?”
罗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到谢媛的告诫,最后只闷闷地回了句:“他留在月门关了。”
“什么!?他活腻了留那里找死?”
找死?大概吧……
“裴沉川,罗绥,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的,准备清点这个月的粮草辎重。”
傅归忙得焦头烂额,出来透口气就看见裴沉川与罗绥勾肩搭背,不禁臭着脸一把扯住裴沉川的胳膊。
“这次再出了岔子,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不会有第二个谢媛来救你了。”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
叫走两人后,他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快,就去堵傅恒。
“四弟,你过来,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傅恒皱眉道:“什么事情?”
“王二、就那个,姓王的,他人呢?之前不是谢媛的跟屁虫吗?走哪儿黏哪儿?”他不会出事儿吧,虽然他还是看不惯他,但是毕竟王二之前救了他一命。
傅恒沉默了,他定定的盯着傅归,在对方差点就要跳脚时,他终于开口了。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他记得傅恒这小子以前不是这副一棍下去哼不出半声的臭脾气的。
“王二、王文书,他是男扮女装。”
这次轮到傅归沉默了,他目光闪烁,左右漂移就是不肯直视傅恒。
“咳咳,四弟啊,那个吧,大哥知道你喜欢谢媛。可是吧……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成早就成了,你别听你爹忽悠你。”
“大哥,那也是你爹!”傅恒被傅归说得耳后根泛红,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大哥,你别转移话题。”
“你既然早知道他是男子,为什么隐瞒不报!?”将军一直当他是女子不设防,他、也是……
“好了好了!你不是还要去点兵吗?快走快走,我忽然想起来军中物资不够用了,我要去写奏折找六部哭穷去。”
王二在哪里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傅归心虚脚底一抹油,转身就跑。
傅恒没有去追问,转身看向随时整军待发的谢媛,他走了过去。
“将军,用不用传讯给谢轻词,让王文书回营?”
“不用,他另有要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