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褚黎疑惑时,陈泽民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了起来。
他说。
录芪师父曾经在这儿留下一个升仙之道。
本来,他是想将这个道义传给合玉三兄弟中的一人。
录芪师父逝世后,合玉等人心中不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毕竟到录芪临死,他们都没有得到升仙之道,于是这三人试图寻找复活录芪师父的方法。
他们离开了这儿。
但是三个月后,明夜小镇遭遇干旱时,这群人又回来了。
合玉说,他能拯救整座小镇,解决干旱的问题。
陈泽民激动不已,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并非是想解救小镇,而是认为陈泽民是得道之人,借着解救小镇的幌子,以祭祀为由,变相害了一个又一个小镇居民。
他说完,老者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悔过。
那双长满斑点的手,打着颤地穿过发丝之间。
他绝望地蹲了下来,悔过的眼泪不断涌出。
他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妇女儿童,也对不起录芪师父。
褚黎张了张嘴,却全然说不出话来。
这道真相震撼地让她几近失言。她没想到这群人为了一个道义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也无法想象陈泽民会愚昧到这种程度。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也讲不出太过于批判的狠话。
“那三个和尚的死你们如何解释?”
沉稳的声音落下,褚黎刹那间便抬起了头。
尤承则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淡样,但愈发如此,褚黎心跳的愈发快。
这闷葫芦,竟然这么能忍,看到了尸体还能这么淡定,心理素质真……绝啊。
褚黎正感慨,下一瞬便听见方才传讯息的中年男子开了口,“这事儿说来话长。”
录芪师父死之前,确实告诉了镇长陈泽民升仙之道,但仅仅只是一封卷轴,未有人曾翻阅过。
当时录芪师父的原话是,等到合玉三兄弟干有一番成就,便将升仙之道告知于他们。
只是这三人因为升仙之道彻底红了眼,全然忘记了录芪师父曾经谆谆教诲。他们为了得到某种利益,不断厮杀,不断残害无辜的百姓。
悬崖下那些荷叶边的男人,便是他们最先下手的对象。
那群逝世的男人是曾经洛比小镇上的壮年男子,当时因为洛比小镇闹饥荒,这群男子不愿意待在那边儿受苦,逃来了这儿生活,一晃好几年,老婆孩子都有了。
只是这些人命苦,还没享受几年福气,明夜小镇又闹起了干旱。
这群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又想逃。
彼时正值镇上祭祀将至,合玉曾言,这期间不得有人进出。
男人们不愿承受痛苦,偷偷跑了。
合玉和他的师弟,早已知道了这群人的动机,早早私下做了安排,伺机而动。
之后这群男人的妇女婴儿做了极品,男人从悬崖上丢了下来。
当时陈泽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是祭祀求雨必行的一个环节,于是纵容仨和尚为非作歹。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这是他们为了得道的局。
然而合玉仨和尚残害这么多人,也未能得到所谓的升仙之道。
陈泽民为了防止更多人被无辜残害,面上交出镇长之印,私下派中年男子监视他们。
这仨拿到镇长之印后,便来到了这个洞窟。
他们知道,只有拥有了镇长之印才能打开洞窟之内的棺材。
三方不再同心,为了利益,还未进洞便开始为了所谓的升仙之道展开了厮杀。
合玉毕竟跟随录芪时间长,学了不少本领,他很快便得了利。
但利益之心作祟,他害怕落玉、相玉和自己争夺,竟趁着这两人不注意将他们推入了悬崖。
合玉不顾兄弟的呼救,转身便进入了洞窟。
他欣喜万分地搬开了棺材,终于在棺材里看到了一把上着锁的檀木箱。
他急忙用镇长之印去解,触碰到那副卷轴时,他整个人近趋疯狂。
合玉胡乱拆开那枚卷轴,心中早已在憧憬升仙之后的堂皇生活。却不料拆卡一看,卷轴上只用墨笔写了八字——
升仙之道,爱民友善。
潦草几字,让无数条生命死于无辜,让兄弟互相残杀,让合玉彻底疯癫。
他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于是疯狂地搜刮着洞窟每一个角落。
直到自己手中依然空空如也,唯有卷轴上的八字格外扎眼,他猛然醒悟了,于是在洞窟里又哭又笑。
可能他也没想到,拼搏了这些年,做局了如此之久,到最后来竟然只是这八个毫无意义的字。
他嗤笑一声,又跑出洞窟,本想下山去找录芪的墓,却因脚滑跌落下悬崖,死于非命。
中年男子的话说完,洞窟内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褚黎听得头皮发麻,掌心不由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
人为了一时的贪欲,竟然可以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这若是放在现代,那可是死罪难逃!
褚黎咋舌。
下一瞬,尤承则迈开了步子,走至陈泽民跟前。
褚黎蹙眉,有些好奇,跟上去,便听到男人的声音极为严肃,“你该去大陆总管理局自首。”
褚黎对于这个总管理局并不陌生。
这类似于现代的警察局。
“须弥大陆律法,无辜杀人者会得以惩戒,且不得升官,帮凶依然如此。若是你真想替你的孙子还有整个明夜小镇的居民着想,你应该去自首。”
尤承则的声音毫无温度,每吐出一个字像枪子一样狠狠地往人心上扎。
褚黎也不例外。
她很少听见这个闷葫芦说这么多话,也很少看见男人这么严肃。
但细想来,他也算是帮凶之一,这么多条性命都死的如此惨烈,确实难逃降罪。
陈泽民抬头看着尤承则,泪水糊满了一脸。
下一帧。
老人已经朝着尤承则下跪拜礼。
约莫着重复了三四次,那双通红的眼睛又落在褚黎的身上。
褚黎一顿,正想挪步,便见陈泽民苦苦哀求道:“姑娘!我愿意去管理局自首,但请收下镇长之印,照顾好我的孙子,照顾这镇上的所有居民。你是我们明夜的希望,也是须弥的希望!求您了!”
褚黎受宠若惊。
“她没有义务。”
尤承则大半个身子挡在她的跟前,试图隔绝陈泽民的哭闹。
“去管理局,后续的事不用操心。”
说着,他抬手给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上面似乎雕刻了什么,褚黎没看清,但是却能看出价值不菲。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玉佩,又狐疑地看着见到玉佩之后大惊失色的陈泽民。
不是……?
这玉佩是什么重要物件吗,怎么一个个都面色这么严肃?
而且尤承则怎么会有?